“是。”宋青陽稱是後,立刻便要彙報東陵郡現如今的情況。然而,宋青陽剛開了個頭,卻又被皇上打斷:“東陵郡附近的青蒼山脈裏的那妖蛟化龍,并且口吐人言,說陣破之日,便會飛去東陵郡,屠盡全城。這些昨晚朕都老六說過了,你不必再說。要說就說一些朕不知道的。”
“額!”
“若沒有其他事,就退下。”
“皇上明見,請皇上看在東陵郡數十萬百姓的份上,派出梼杌獸,誅殺妖龍。”宋青陽朗聲說道,跪倒在地。許青和李山二人也立刻跪倒。
“梼杌獸是國獸,豈能随意派出。”皇上冷笑道。
“皇上,三個月後陣法自破,到時候數十萬百姓……”
“别訴苦了,起來說話。”皇上再次打斷宋青陽,三人依言而起。皇上略作停頓後又道:“派出梼杌,非同小可。你們就沒想着先疏散百姓。反跑過來向朕訴苦。你們東陵郡做地方官都如此無能了麽?還是說你們壓根就不管百姓死活,隻想着怎樣推卸責任,把事情抛給朕,讓朕替你們想辦法?”
“冤枉啊皇上。在來之前,下官與一衆同僚已商議好疏散百姓,可臨縣地小,資源匮乏,就算是窮盡全境,也絕養不活四萬以上的百姓。然臨縣現已有三萬百姓,若是東陵郡的數十萬百姓再蜂擁而至,不出半年,民不聊生,餓殍遍野……”
“行了行了,都是些表面功夫。難道除了臨縣,其他縣城、郡城就不能去了麽?你們難道就不懂放寬眼界。再者說,那妖龍也隻是一時怒急,又不是以後要住在東陵郡郡城裏。待那妖龍作罷,完全可以再帶着百姓迂回東陵郡。不是嗎?”
皇上的聲音清冷而不帶絲毫感情。而此時的許青早已是咬牙切齒,憤憤難平,胸中五内翻騰。
長篇大論說了這麽多,其實就一句話,皇上他根本不想管。既不想管,還扯出這麽多大道理,真是可惡!
許青微擡頭,瞥了一眼皇上。隻見皇上坐在案台後。看上去,皇上的年紀雖然老邁,但他體态威武,身形寬大,臉上皺紋雖多,但皮膚白淨,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整個人也顯得精神抖擻。坦白說,完全不像是一個常年貪戀美色之人。
若是常年貪戀美色,必會精神萎靡,眼神渙散,疲态明顯。可眼前這個皇上,氣質完全不同,而且他整個人還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質。
許青雖然隻瞥了一眼,但他下意識地便覺得,當今皇上似乎并不像傳言中說的那樣,是個貪戀美色之人。
許青轉念又想,是了!自己看到的也隻是表面而已。或許是皇上自幼錦衣玉食,好東西吃得多,底子紮實。
在這期間,宋青陽也一直在向皇上彙報疏散百姓的難處。
“作爲臣子,自當要爲皇上分憂。可是數十萬百姓散布四方,不管去哪裏,都會帶去災荒。另外,這麽多人沒有生計,無田耕種,無家可歸,整日遊手好閑,長此以往,難免不會再生出别的事端。”
“照你這麽說,朕不派出梼杌獸是不行了。”
“皇上明見。”
“哼!真是可惡,還口口聲聲說什麽作爲臣子,要替朕分憂。叫我說,你們就是來添麻煩的。”
“皇上……”
“行了行了,别再叫了。腦子頭。”這時皇上忽然起身,走到案台前。他站在案台前望着三人,沉吟片刻,忽然擡手一指:“你,擡起頭來。”
許青眼角餘光看見皇上指的是自己,不禁心裏一突,忙道:“是。”言罷,擡起頭看向皇上。
然而,剛一和皇上目光對上,又立刻移開目光。
許青心裏直打鼓。
皇上也明顯愣了一下,點頭贊道:“真是俊俏。”
此言一出,非但許青,宋青陽和李山也都緊張起來。
“你叫許青,你爹是東陵郡地方郡守,對嗎?”皇上笑着問道。
“是。”許青緊張不已。
皇上點點頭,沉吟少頃,話鋒一轉:“我兒昨日突遭襲擊,是你們出手救了他。朕向來賞罰分明,自然也不會吝啬封賞。說,想要什麽?”
宋青陽聞言眼前一亮,率先跪倒,高呼道:“皇上天恩浩蕩。我們别無所求,隻求皇上派出梼杌獸,誅殺妖龍,解救東陵郡萬民之危。”
皇上一陣氣苦,還來不及說話,李山便也跪倒在地,高呼皇上天恩浩蕩。皇上忙呵斥道:“許青,你别再跪了。”又道,“梼杌獸、梼杌獸,在你們眼裏隻有梼杌獸了,還有我這個皇上嗎?”
“微臣不敢。”
“你那裏不敢了。你這是在逼宮,你知道嗎?”
“微臣不敢。”
“你……”皇上氣的直瞪眼,又突然嘿然一笑道:“也怪朕,朕就不該這時候提起封賞的事。”
“皇上明見。”
“行了行了,都趕緊起來吧。”待宋青陽和李山二人起身後,皇上又道,“你們也都知道梼杌獸乃是國獸,想要派出,茲事體大,朕不能立刻答應你們。不過,朕會好好斟酌此事。”
皇上這話說的輕巧,但宋青陽心裏卻是大急,忙道:“皇上,那陣法不日便會消散,一旦消散……”
“不是還有三個月時間嗎?”
“三個月時間轉眼即過,況且從皇城到東陵郡……”
“你真想逼宮不成?”
“微臣不敢。”
“哼!”皇上冷哼一聲,也不言語。
其實宋青陽心裏也知道,今日一旦被皇上打發回去,日後想要再見皇上,就會很難。日後他們三人一旦再次求見皇上,皇上很可能會避而不見。
可想要皇上當場答應,似乎也不太可能。
一時間,宋青陽心裏七上八下,若是再繼續說下去,皇上必會勃然大怒,這可如何是好?
“我們還有一事,要向皇上禀報。”這時許青忽然道。
“哦。”皇上見許青發言,不禁來了興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