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神色茫然，呆愣在那裏。
幾人靜靜地看着他。
過了片刻，他才回過神來，幽幽地繼續往下說。
“當時的我是沒法和她在一起的。我隻是一隻鳥，而且還是一隻妖。語言不通，我也無法和她交流。我飛回了山裏，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但她的容顔永遠烙在了我的内心深處。”
說話間，方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那是一種無可奈何的表情。但轉眼間，他的眼神中又閃過了一絲堅毅。
“自此之後，我便更加刻苦修行。我發誓要修煉至幻化人形，堂堂正正的出現在她的面前。我的運氣不錯，三年後的一個清晨，我做到了。”
他笑着看向天空，口中繼續說着。
“我化形了。化人形了。我興奮的跑到河邊看，看着水中的自己，那是一張陌生男子的面孔。”
“你可以堂堂正正的去找她，和她相見了。”許青說道。
方明轉頭迎上他的目光，笑着道：“呵呵，說起來你可能會覺得我傻。我當時還很擔心，擔心這樣的一張男子面孔，她會不會喜歡，她要是不喜歡怎麽辦……這件事讓我擔心了好幾天。”
許青一愣，沒想到他當時居然會是這麽一個想法。
祁玉開口問道：“你既已化人形，第一時間不應該去找她嗎？”
“我準備了許久後便動身下山了。可也就在我下山之際，風雷大作，那天章莪山裏有一隻妖獸出世了。名喚猙！”
他話音剛落，宋青陽一下子站了起來，同時驚呼道：“猙獸？”
方明看向他，道：“你也知道？”
許青、李山、祁玉也都看向宋青陽。
宋青陽定了定神，道：“二十多年前我還隻是軍中的一個先鋒官時，聽說了章莪山裏出世了一隻遠古大妖，猙獸。而且沒過多久，我也被調派去了廣陵郡，協助地方殺妖。”
“宋大哥你和猙獸有過交鋒麽？”許青問道。
宋青陽聞言幹笑一聲，搖搖頭道：“當時朝中形勢複雜，我到廣陵郡後不久，又被緊急召回了。所以……”
他尴尬地笑了笑，忽然又道：“我雖離開了，不過我一直也有打聽消息，聽說那猙獸後來是被飛淩門絞殺的。奇怪的是，不久後飛淩門便解散了。”
幾人沉思片刻，又一起看向方明。
“猙獸的突然出世，引動了章莪山脈裏的許多大妖小妖響應。而山下的幾個城鎮也先後遭到了迫害。我去了城裏，去了飛淩門，聽人說聶飛會加入了第一批除妖隊進山了。”
他語氣變得沉重起來。
“猙獸是何種大妖，我心知肚明。若是沒有大能一起同行，又豈是一些凡人可以随意殺之的。我驚慌失措地回到山裏去找她，可等我找到隊伍時，已經晚了。死了很多人，隊伍也被打散了，一個受傷的漢子說聶飛會死了。”
“她難道就這樣……你等了這麽多年，隻是爲了化形後堂堂正正的見到她。她……”祁玉有些語無倫次。
“當時我很傷心。不過她并沒有死。”
“額。”
“再次見到她，已是二年之後。當時我在山腳下的一個湖畔邊安定了下來，搭了幾間草屋，圍了籬笆牆，我學習人類的生活方式，每日勞作，撲魚種菜。”
他臉上露出了笑意。
“有一天晚上，我被打鬥聲驚醒。在重重疊疊的草莖後，我看見一群小妖在圍攻一個少女。借着月光，我又看見了那個熟悉而且讓我朝思暮想的女孩。我一眼就認出了她。”
幾人緊張起來。
“聶飛會使得是一把長劍，雖然她的功夫不錯，但在數十隻小妖面前，終究是勢單力薄，而且她又受了傷，劣勢畢現。在跑到湖邊時，她暈厥了過去。當時是夏天。湖邊生長了許多茂密的蘆葦，我背着她躲進蘆葦裏。”
“以你的修爲，幾隻小妖應該不在話下吧？”許青插口問道。
“那幾隻小妖我根本沒放在眼裏。不過我一旦出手，後續或許會引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沒有出手。隻是背着她藏匿了起來。”
許青恍然，點點頭。
确實，若是因此而引來猙獸等一衆大妖就得不償失了。
“那晚月亮很圓，滿天的星星，草叢裏到處都是蟲鳴聲，許多螢火蟲飛來飛去。我背着她，心裏别提多開心了，這個讓我朝思暮想的女孩，終于讓我找她到了，我按耐住内心的激動，觀察着外面的情況，心裏很滿足很滿足……”
他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頓了頓後，繼續說下去。
“那些小妖在搜索無果後怏怏離去。我放下她，躺在她身邊。我就想這樣靜靜地和她待在一起。躺了一會兒後，我翻身看着她，看着這個讓我朝思暮想的女孩，月光眏照着她的臉頰，趁着她還沒醒來，我鬼使神差地吻了她一下。”
說到這裏，他停了一停。
“第二天她醒來後問我，我說在湖邊看到了她，并沒有看到什麽妖魔。她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多問什麽，我讓她不要想太多，先好好養傷。事實上她的傷情也不重，但是我不想讓她的傷好太快，或許說我不想讓她的傷完全痊愈。所以我在她的藥裏做了些小手段。”
四人均是一呆。
“事實上這麽做很可笑，我後來才知道她爺爺是城裏很有名的郎中，醫術了得。她第一次吃藥時就發現了不對勁。”
“她沒有戳破你？”許青問道。
“是，她沒有，而且每次都若無其事地把藥喝完。就這樣我們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
“她知道藥裏有問題，反而還要吃。她對你也生了情愫吧？”
“是的。她對我也有傾心，之後我們便彼此相愛了。”
他頓了頓，似是在回憶當時的場景。
四人也不插口，隻是靜靜地看着他。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兩個月過去了。她的傷也漸漸痊愈。她揮手和我告别，并承諾回到家安頓好，一定會回來找我，同我成親，以後不再與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