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點點頭，面帶善意地又道：“你們不用緊張。事實上我隻是一道虛影，無法對你們造成威脅，你們可以坐下來。”
許青遲疑了一下，擡手拍了拍白虎的腦袋，走過去坐在篝火旁邊的石頭上。
白虎低吼着卧伏下來，目光淩冽，依舊盯着方明。宋青陽三人也都走了過去，圍着篝火坐下。
見四人逐一落座，氣氛也緩和下來。方明的目光最後落在許青身上，說道：“我在那個山洞裏待了許多年了，謝謝你救了我。”
許青苦澀一笑，道：“你不必客氣。當時我也是不小心掉進了那個山洞。事實上就算我不拿那枚古玉，也會被另一個人拿走。”
宋青陽三人聞言同時想起不久之前許青說過的那個會土遁術的怪異之人。
李山忍不住問道：“那個山洞是石妖的洞府麽？”
方明看向他，道：“是的。不過那石妖在三年前的一次外出後便沒有再回來。”
李山點頭，道：“果然。”
方明問道：“你們聽說過畢方鳥嗎？”
四人相視一眼。宋青陽瞳孔收縮，盯着他道：“相傳畢方鳥是上古飛禽，洪荒遺種。它食火而生，所過之處，必會引起火災。”
方明玩味一笑，道：“世人之間的傳說是這樣不假。不過事實并非如此。然而在這章峨山中許多年前就有一隻這樣的鳥，畢方鳥。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說到這裏，他停了一停，擡起頭看向天中的皎月，繼續道：“傳說中，畢方鳥是災難異獸，一旦出現，必會禍害一方。這章峨山中突然出現了畢方鳥，自然也驚動了山下的幾個城鎮，城裏幾次派兵上山圍剿，最終都無功而返。後來有一個名喚陳禦風的修行者來到山中，将那隻畢方鳥鎮壓在了一塊金石之下。”
許青一愣，道：“陳禦風，他不是栖霞山太虛派的掌教真人嗎？”
方明點點頭。
許青皺眉道：“你說了這麽多。你就是那隻畢方鳥吧？”
三人緊張起來。
許青移開目光，看向火堆，順手朝火堆裏丢了一根柴。
“啪嗒”聲中，火苗晃動。
“是的。正如你們所想，我就是那隻畢方鳥。”
盡管隐隐約約猜到了，但聽到方明親口說出，幾人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李山站起身，道：“你是上古異獸？”
宋青陽盯着他。
祁玉也道：“你不但是魂魄，生前還是一隻大妖？”
宋青陽遲疑了一下，才道：“你居然化人形了？”
“化形是在遇到她之後。在此之前，我就是妖。”
“這麽說陳禦風真人隻是鎮壓了你？”
“是。”
“你的死并非是陳禦風真人所爲？”
“我雖爲妖，但我從未害過人。陳禦風念及萬物皆有靈，隻是鎮壓了我，并沒有殺我。”
“之後那？你是怎麽死的？魂魄又是怎麽被禁锢在了古玉之中？”
“我被那塊金石鎮壓了許多年，那時我一直在想此生應該再無自由了，在我絕望的時候。有一天一個十歲大的小女孩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那個小女孩并不怕我，或許她不知道我是妖吧。之後她便每天都來山中陪我，照顧我。”
說到這裏，方明臉上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他繼續說着：“我覺得，她應該是把我看成了一隻普通的鳥兒，隻是長的奇怪了一些而已。”
“那個小女孩就是你之前口中說的那個她吧？”祁玉問他。
方明點點頭，說道：“是的，她叫聶飛會。她每次來，都帶着吃的喂我。時間就這樣一年一年的過去了，她也漸漸的長大，出落的亭亭玉立。不知不覺間我對她也生了情愫。我每天都盼望着她的到來……”
方明幽幽地叙說着，幾人也被帶入了他的回憶之中。
“自從對她生了情愫後，我便有了明确的目标，她是我動力。同時我暗下決心，要努力修行，一定要飛出金石，我也想幫她做點什麽。自此之後，我便開始沒日沒夜的苦修，或許是我的決心感動了上天吧，忽有一天風雨大作，一道閃電直劈金石，當時的聶飛會吓壞了，跑過來護住金石，生怕我因此受傷……”
說到這裏，他停住了，似乎陷入了美好回憶之中，幾人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許青忍不住開口問道：“她居然，她難道不怕死嗎？”
“當時我也被吓壞了。可是一聲巨響過後，金石被劈成兩半，我展翅飛起，翺翔在天空中。”
“她沒事吧？”
“她沒事，她高興的手舞足蹈，并高聲說你自由了，你自由了……群山都在回蕩着她那銀鈴般的笑聲，随即她持劍在那裂開的金石上刻下八個大字，那八個大字也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裏。”
“你當時一定很開心吧？”
“是的。一直到現在我還忘不了當時的那一幕情景。”
方明眼睛裏浮現出幸福的神采。
“風雨過後，天空放晴，滿山的花兒開的正好，風吹過，花瓣撒了她一身，她的笑容如春風般讓人陶醉。”
“後來哪？”
“她短暫的停留之後，沖我揮了揮手便離開了。我知道她以後或許不會再來這裏了。我決定跟着她。我看着她走進飛淩門。”
“飛淩門？”宋青陽忍不住脫口而出。
方明點點頭，道：“是的。”
許青疑惑，轉而看向宋青陽道：“飛淩門是個門派麽？”
宋青陽點點頭，道：“是一個江湖組織起來的小門派，門中傳授煉體功法，也有各異刀劍絕技，這個門派緻力于除妖衛道。不過早在十多年前就解散了。”
許青頓了頓，又看向方明，說道：“你是妖，而她居然是除妖的人？”
方明苦笑點頭，道：“是的。而且她還是飛淩門門主的女兒。”
許青道：“你當時一定很糾結吧？”
方明苦澀道：“是的。當時我很糾結，也很矛盾。”
許青追問道：“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