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美目流轉,迎上他的目光,道:“什麽事?”
“你修爲這麽高,能禦劍飛天嗎?”
“現在還不能。”
丹朱回答的很幹脆。許青心裏一陣失落。
他聽師傅說過,天下之大,修行法門多不勝數,而煉氣一道則是博大精深,修行者又被稱之爲練氣士,而禦劍飛天無疑就是高深修爲的象征。
丹朱問道:“你怎麽了?”
許青搖搖頭,迎着她的目光,突然苦澀一笑。
想來也是,丹朱這麽年輕,達不到那種境界也實屬正常,反倒是自己多想了。
既如此,也就沒必要求她幫忙了。
許青這樣想。畢竟師傅說過,就算是他全盛時期,以玄清練氣道練氣十層修爲,軍隊從中配合才隻是有機會斬殺妖龍。
第十層境界,已可以禦劍飛天。而丹朱還不能禦劍飛天,這足以說明她和張千陵的修爲境界還是有一段距離。
毫無疑問,就算丹朱同意,到時候去了沼澤也是以身犯險,也無法斬殺妖龍。雖然多少可以幫上一些忙,但若是因此丹朱遭到了不測,許青這輩子都會感到愧疚。畢竟對于丹朱而言,他們隻不過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而已。
眼下,也隻有去皇城了。
……
不多時,兔肉被吃的隻剩骨頭,散落一地。大家吃飽喝足後,一起快速收拾了一下殘局,便準備休息。
李山本要第一個守夜,剛開口就被許青拒絕了。
這兩天李山的消耗太大。
“你們先休息,我第一個守夜。”
許青不等他多說什麽,便開口說道。李山疲憊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想了想後,不再推辭,裹着毯子靠着火邊睡去。
丹朱隻身一人來山中,也沒見她帶什麽東西,許青本要她用自己的毯子去休息,但被她拒絕了,并稱要夜間修行。
祁玉和宋青陽招呼一聲,也都靠着火邊睡去。
白虎在山林裏獵捕了小獸,吃飽後才回來,此時它卧伏在許青身邊打盹兒。
四下寂靜無聲。
丹朱閉目入定。
許青坐在火堆邊,拿起一根幹柴丢進火堆裏,火焰很快吞噬了幹柴,火勢又大了幾分。
跳動的火焰一晃一晃,眏照在丹朱白攢的臉頰上,透着些許暈紅。
不知何時,天中升起一輪皎月。
“你的那把劍是法寶吧?”
丹朱感應到許青在看自己,她張開眼看向許青。
許青移開目光,看向篝火,道:“是我師傅給的。”
“這麽說你也是修行者了?”
“是。不過我修爲低微,道行淺薄。與丹朱你的修爲是沒法相提并論的。”
許青說着話,又向火堆加了根幹柴。
丹朱看了他一會兒,又看向白虎,忽然道:“這頭白虎很有靈性,也是你師傅給的嗎?”
許青搖搖頭,道:“是另一個修行者給的。他臨死之際,讓白虎跟了我。”
丹朱點點頭,道:“白虎這等坐騎很稀有,是可遇不可求的,就算遇到也未必能夠降服。”
許青聞言想起了李道玄。
短暫的寂靜過後,丹朱道:“你也去休息吧。我可以幫你們守夜的。”
“不用。”
“剛才我聽你們說,你們是要去皇城?”
“是的。我們要向皇上禀報關于東陵郡的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東陵郡?”
“是我們來的地方,也是我們的家。”
“發生了什麽事?”
“你那?你來這裏是要找什麽東西?找到了嗎?”
許青岔開話題,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因爲這個問題對他而言很沉重。
丹朱搖了搖頭,道:“沒有。”
就這樣,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了起來。經過簡單的交流後,許青覺得丹朱這個人性子很孤僻,并非是她故作高冷,而是她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或許應該說她是不食人間煙火。因爲對于很多俗事,她都不懂,像是自幼就住在深山裏,二十多年後突然來到人間,對很多事都懵懵懂懂,有些幹脆不知道。
時至夜半,宋青陽起來輪班。許青招呼一聲,便躺在火堆旁蓋上毯子,抱着火隕劍漸漸入睡。
不得不說,這把火隕劍在這個寒冬裏很受用,抱在懷裏,暖意直逼心間。
許青不知自己是何時睡去的,朦朦胧胧聽到宋青陽和丹朱聊了些什麽,等他醒來時東天已經出現了魚肚白。
看這樣子,今天應該是個不錯的天氣。
大家陸續起來,快速收拾妥當。李山精神抖擻,顯然昨晚睡得很好,情緒也變得異常高漲。而與丹朱告别時,他露出了失落之色,忍不住真情流露地望着丹朱。
“雖然不知道你來這山裏找什麽?不過要是能一起走,那就更好了……”
“你們不是要去皇城嗎?”
“啊,對。”
“我不順路。”
“你要找什麽東西!需要幫忙嗎?我可以幫你……”
“不需要?”
“額。”
李山這麽大一個人,此時臉紅的猶如猴屁股一般。
許青和祁玉二人面帶笑意。宋青陽更是别過頭去笑,雖然沒發出笑聲,但他肩頭一聳一聳的顯然是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李山的臉更紅了。
丹朱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道:“這一帶是那些鼠妖的領地,還有很多的鼠妖藏匿在山中。你們多加小心。”
許青看着她,問道:“你對這章峨山似乎很了解?”
“知道一些。”
“怎麽之前并未聽說過這山裏有鼠妖?”
“這山中曾有一頑石化妖,那些鼠妖受它約束。不過三年前那石妖死了。”
四人同時道:“石妖。”
“對,三年前我來過這裏,那石妖被我殺了。”
丹朱說的輕巧,四人都是一驚。
許青又問道:“三年前你就來過這裏?”
“三年前那次隻是恰逢經過,順手解決了那石妖。這次是特意過來的。”
“來找東西麽?”
“是。”
丹朱點點頭,又道:“各位,我們就此别過吧。”
“額,好。”
宋青陽一拱手,三人反應過來,也都向着丹朱一拱手。丹朱颔首示意,轉身向着山林走去。
四人看着她緩步走在雪地裏,不禁都怔了怔。她一步一步,白衣白發,猶如與雪融爲了一體般,就這樣漸行漸遠。
李山小聲嘀咕一句:“就這樣走了嗎?”
許青道:“我們也出發吧。”
言罷,翻身上虎背。三人也都騎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