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低下頭，默然下來。
除了她的哭泣聲，四下一片安靜。
祁玉忽然哭着笑了，淡淡道：“那妖龍會怎樣和我沒關系。大不了我離開東陵郡就是了。”
許青擡起頭，看向她，道：“祁姑娘是可以一走了之，但是……”
祁玉截道：“我們一家被你們傷害的還不夠嗎？”
許青不知如何作答。
祁玉凄涼道：“我爹死了，我娘死了，我哥哥也死了。就隻剩下我。”
李山也低下了頭。
婦人呼吸沉重起來。
祁玉盯着許青，說道：“你們好狠，我家人都死絕了，你們還想着讓我做這種事。”
許青深吸口氣，道：“對于你母親，哥哥的死，我深有體會。”
祁玉立刻道：“你少在這假惺惺，我祁玉不會和你們去皇城的。”
許青道：“我的母親，哥哥也都死了。”
祁玉一滞，道：“是啊，你也死了母親和哥哥。”
許青道：“也是在五年前。都是那條妖龍害的。”
祁玉道：“你還有父親，不是嗎？”
許青道：“妖龍一旦沖出陣法，我爹也會死。”
祁玉反問道：“我哥哥祁宏五年前可以不用死的？”
許青斟酌道：“你，你應該學着放下……”
祁玉無力地搖了搖頭，一指：“大門在那邊。我不想罵人了。”
許青一滞。
祁玉目光灼灼，道：“趕緊走。”
李山急了，忍不住說道：“若是得到皇上賞識，到時候冊封皇妃也是有可能的。你怎不識好歹，一旦被冊封皇妃，一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祁玉冷笑道：“哼，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麽？”
李山認死理，道：“我說的是事實。”
祁玉冷眼看着他，道：“榮華富貴，虧你能說的出口。”
李山不死心，道：“就算不爲别人，東陵郡的全城百姓，你……”
祁玉截道：“與我何幹？”
婦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勸道：“許少爺你們還是快走吧。”
許青猶豫片刻，道：“該說的都說了，李山，我們走吧。”
二人離開後，走在大街上。
李山道：“我都說了，這種事情，是個清白女子都不會答應。”
許青歎了口氣，道：“是啊。”
李山試探問道：“要不，去青樓看看，說不得能遇到幾個姿色過人的女子也說不定。”
許青聞言呆了一呆。
李山繼續道：“隻有那些風月女子才會爲了錢，什麽都做。隻要給的價格合适，去一趟皇城又算的了什麽？”
許青忽然笑了，道：“李山，你覺得我們這樣像什麽人嗎？”
李山搖搖頭，問道：“少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許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忽然發現這樣四處尋覓，給皇上網羅美女，他們就像是青樓裏反向拉皮條的皮條客。
李山擔憂道：“少爺你沒事吧？”
許青停下腳步，頓了頓後，忽然道：“不行，我們還回去。”
“啊。”李山驚呼一聲。
很快，二人第三次來到祁玉門前。
敲門聲響起後不久，婦人再一次打開了大門。
“許少爺你怎麽又來了？”
“我還要見祁姑娘。”
許青言罷，直接走了進去。
祁玉還在那裏站着，她還在哭。
見着許青走進來，她并沒有說什麽，隻是靜靜地看着許青。
許青迎着她的目光，道：“你，你要怎樣才同意？”
祁玉語氣不帶絲毫感情，說道：“我要你死，你同意嗎？”
許青點頭道：“同意。”
祁玉呆了，道：“什麽？”
許青堅定道：“隻要祁姑娘同意一起去皇城見皇上，我這條命便是你的。”
李山慌了，道：“少爺？”
祁玉吃驚過後，忍不住問道：“你，你甯願去死，也想讓我去皇城？”
許青苦笑，道：“比起東陵郡數十萬百姓的性命，我許青的一條命不算什麽。”
祁玉目不轉晴地看着他，道：“你還真看得起我祁玉，你就這麽笃定皇上一定會對我動心？”
許青不動聲色，道：“總要試一試的，不是嗎？”
祁玉想了想，道：“拿我的貞潔去賭。也賭上你的性命？”
許青道：“是。”
祁玉道：“你知道我巴不得你們許家人都死，一旦我答應，必然會讓你死。你真的不怕嗎？”
許青道：“怕，但沒有别的選擇。”
祁玉道：“好一個沒有選擇。那麽，你的命一旦是我的，我讓你做什麽，你就要做什麽。是這樣沒錯吧？”
許青道：“是。”
祁玉道：“像仆人一樣也沒問題嗎？”
許青道：“是。”
祁玉道：“好，我答應。”
許青一喜。
祁玉冷笑，看着他道：“你開心了？”
許青道：“一旦到了皇城，見了皇上，祁姑娘想怎樣都行。”
祁玉好似笑非笑，道：“到了皇城後，你知道我會怎樣對你嗎？”
許青道：“一切由祁姑娘定奪。”
祁玉忽然道：“好，好啊。有你這句話就行了。這一次我也要讓你爹嘗嘗身邊人死絕的滋味。”
許青心一顫。
祁玉一指：“戴個面具裝模作樣。别人都說你許少爺相貌驚爲天人，取下來。”
許青呆了一呆。
祁玉目光一凝，道：“剛才說的話，現在就忘了嗎？”
許青不遲疑，伸手取下面具。
觸目所及，不知怎地，祁玉的心顫了一下。
果然如傳言說的一樣，這許二少爺的容貌當真是舉世無雙。
一旁的婦人也看的呆了。
天風吹來，他白衣飄飄，八面玲珑。他隻是随随便便那麽站着，竟有種說不盡的潇灑之意。
許青看着發呆的祁玉，開口問道：“祁姑娘，沒什麽事的話，我可以走了嗎？”
祁玉反應過來，臉色微紅，問道：“什麽時候出發？”
許青沉思片刻，斟酌道：“我現在回公廨告知禦史大人，不會拖太久的。”
祁玉點頭道：“好。”
許青道：“到時候我讓李山來通知你。大概明天後天，這兩天就會出發。”
祁玉點點頭，又提醒道：“記住你的誓言？”
許青正色道：“祁姑娘放心，我許青自會信守承諾。”
許青說完，與之告别，然後與李山一起走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