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千陵表情嚴肅地看着許青。
許青迎上他目光,鄭重點頭:“徒兒記下了。”
張千陵滿意地點點頭,又道:“這西山不似郡城裏煙火氣味重,更多的是自然之氣,天地之氣,以後早晨就來此處修行。也不會有人打擾。”
“是。”
“去那,你盤膝于那巨石之上,冥想感悟,不懂就來問我。”
張千陵一指,許青順着看去,點頭答應一聲,快步走向巨石。遠處看還不覺得,走近後才發現這巨石還真是不小,許青幾乎是爬上巨石的,盤膝坐下後,才小心翼翼打開古書第一頁。
黎明時分,一輪紅日漸漸嶄露頭角,朝陽初升,沖散薄霧,爲山間披上一層金黃色的輕紗。
秋風送爽,吹亂了許青的發鬓,可他卻顧不上被吹亂的頭發,隻顧全神貫注地研究着古書中的内容。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着,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功夫,許青合上古書,皺眉思索。大緻内容,他已了然于胸,隻不過這書中的内容極爲晦澀,不過功用隻在兩個字:練氣。修行之人,靜坐之下,放開心念禁制諸般煩惱,引天地靈氣入體行大周天運轉,借此與天地一息,感悟天地造化。若是引進體内的靈氣能連續運行三個大周天,第一層境則算完成,可修行第二層境。
思索片刻後,許青開始閉目冥想,試着感悟天地間的靈氣。
山中寂靜,偶爾飛鳥穿林,響起一片叽叽喳喳之聲,除此之外,再無聲響。
直至太陽升上中天,許青才起身走下巨石,看了看四下,靜悄悄的一片,張千陵早已不知去向。他雖有疑惑,無奈師傅不在這裏。
沉吟少傾,他長舒了一口氣,牽了馬,緩步向着郡城走去。
一路上,他依舊琢磨着。
這一上午的嘗試,他并無收貨,非但如此,反而心中更增加了許多疑問。
沒過多久,許青回到郡守府,老仆人迎上來問好,許青颔首示意,随即問道:“有看到張道長嗎?”
仆人聞言轉頭向大廳看了一眼,又回過身道:“張道長在大廳,正和老爺讨論西山動工的事情。”
“動工?”
“是的,張道長已經選址在西山建立道觀。”
“額。”
許青心中一動,這才想起昨天的事情。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三天過去。這三天來,許青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西山,期間也多次問過張千陵。疑問得到解答之後,他便不斷嘗試,冥想感悟天地間的靈氣,嘗試着引靈氣入體。
然而也在這一天的傍晚,從皇城出發的軍隊已到達東陵郡十裏外。
夕陽西下,許青這時候剛從西山回來,眼看城裏城外亂哄哄的一片,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便轉頭問李山:“這是怎麽了?”
李山道:“少爺你怕是忘了吧,從皇城出發的軍隊已經到城外十裏亭了。”
許青聞言這才想起皇城的派遣軍。
李山又道:“郡守大人也帶着一衆官員去迎接了。”
許青點點頭,想了想後又問道:“皇城派來軍隊幫東陵郡除妖,自然是振奮人心的大事,但也不至于讓城裏的百姓熱鬧成這個樣子吧?”
“軍隊行軍是沒什麽好看的。但是剛聽那些人說,軍隊裏有個人騎着一頭大白虎,煞是驚人。”
“白虎?”
“是。”
“伏虎真人!走,我們也去看看。”
這幾天隻顧修行,倒真是忘了,許青當即也随着人流走去。
……
行軍隊伍到達城外時,夕陽已落入了山中,落日的餘晖染紅了半邊天際。郡城外的大路兩邊擠滿了跑來圍觀的百姓。
巨大的白虎走在軍隊前面。
隻見在那白虎背上坐着一個道人,身着褐色道袍,四十多歲模樣,濃眉大眼,面寬耳大,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圍觀的百姓都很震驚,擠在人群中的許青也是一樣,李山半張着嘴巴。因爲若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不會相信巨大的白虎居然會如此溫順地被人騎在胯下。
“雖然早聽說修行者可以馴服兇獸,但還從來沒見過。今天算是開眼了。”
“那頭白虎可真大啊。”
“比走在它身邊的馬還要高大,不過那匹馬也真是膽大。不怕被吃掉嗎?”
“别胡說了,那白虎既然能被馴服,自然會聽主人的話,主人讓它幹什麽它才會幹什麽。”
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
許青雖然早知道栖霞山的修行者李道玄馴服了一頭老虎當坐騎,而且這次也會随軍前來,但那也隻是聽說,聽說和親眼所見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巨大的白虎鬓毛潔白無瑕,夾雜着一條條黑色斑紋,粗如鋼鞭的尾巴倒卷,矯健的身姿盡顯兇猛狂野之氣。
“許青。”
突然一聲從身後傳來,同時一隻手也搭在了許青的肩頭上,許青機靈一下,忙轉頭看去。是一個年齡與許青相仿的青年,身材魁梧,方臉大眼,身着華麗服飾,長得白白淨淨,一看就知也是富貴人家的子弟。
“林洛你也來了?”
“這麽壯觀的場面,哪能不來看看。”
青年名喚林洛,他的父親林遠山是郡城裏的郡尉,掌管守備軍,也是許方業的下屬佐官。林洛和許青二人自幼關系就很好。因此盡管許青戴着面具,擠在人群裏,還是被他一眼就認了出來。不過此時吸引許青目光的并不是他,而是站在他身後的一個綠衣女子,隻見這綠衣女子瓜子臉,高鼻梁,樣貌清秀,很是漂亮。
“月榮。”
“青哥。”
這綠衣女子名喚林月容,是林洛的妹妹。
也是許青的未婚妻。
目光剛一和許青對上,林月容就臉紅低頭,兩隻白攢的玉手一時間似乎有些無處安放。
許青微笑着看着她。
“别發呆了,等你倆明年成了親,有的是時間相互看。”
“哥,你說什麽那?”林月容的俏臉更紅了,嬌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