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轶抹了把臉,上前應道。
“你和剩下虎衛的弟兄暫緩返回一線天,連同休養,順便把城外那些天魔的腦袋和奘獄的頭擺一擺,就在城外三十裏左右的地方築座京觀。”
“是!”林轶一聽這個立馬來了幹勁,拍拍甲衣,收攏一些還能動的虎衛後,親自扛着奘獄的大腦袋走出城。
築京觀便是将天魔的頭顱摞成一座小塔,日後任誰心生不軌來到此地,看到這座京觀後都會平添三分懼意。
有此京觀震懾,想必日後再有天魔來到這裏想要再如今日這般掀起浩劫的話,它應該學會好好沉思,想想自己的下場。
畏威而不懷德,王诩就是要用天魔的血肉告訴世人,燕人面對仇恨向來血債血償!
待到塵埃落定,王诩來到桓溫面前,雙指作劍,輕點在了後者的眉心上。
“不要緊張,此地動亂已久,光憑府兵是不夠的,孤再給你點防身的底氣。”
桓溫聞言後渾身一顫,連忙收斂心神。
下一刻,他察覺到一股至精至純的天地浩然氣順着眉心流入體内,這股暖洋洋的精純修爲迅速遍布了他的四肢百骸。
王诩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分化出體内的陰陽二氣,替桓溫梳理經脈以防這小子被這股浩然氣爆體而亡。
半晌後,桓溫睜開微微閉合的雙目,一抹修士獨有的神采出現在他的眼中,顯然精氣神向内收斂了不少,整個人銳氣内化,好似洗盡鉛華。
“謝殿下指點。”
桓溫拱手,眼眶微微濕潤,殿下輕飄飄的一指,卻是他哪怕苦修一輩子都達不到的巅峰。
大恩不多言,日後必報。
王诩笑而不語,随即伸手一拍,桓溫下意識地向後退去來避開這一掌。
原本在旁邊觀望的鐵補天見狀不禁瞳孔微縮,微不可察地喃喃道:“居然已經到達了逍遙境巅峰的水平,而且沒有絲毫揠苗助長的痕迹,完全契合了桓溫的身體...”
桓溫本就不擅長修煉,天狼和常生等人的修爲都比他高了不少,他卻還在須彌境前期原地踏步,原本鐵補天對他也不抱什麽希望,文官修煉就算了,有腦子就行。
怎料秦王隻需要動動手指,居然硬生生在自己面前塑造出了個“人造”高手。
“補天,你看着桓溫心裏一點不羨慕嗎?”王诩恰好回過頭對上了鐵補天震驚的目光。
“臣不羨慕。”鐵補天笑了笑,“軍中武者修行向來一根筋,隻懂得一步步打熬基礎,一分耕耘一分收獲。”
鐵補天說的是實話,他不傻,自然知道修爲可以靠天材地寶強升上去,可是日複一日錘煉出的戰鬥技巧和搏殺死地淬煉出的頑強意志又能靠什麽手段來取巧呢?
他的答案是:唯有一步一個腳印,百煉成鋼。
王诩笑而不語,隔空一指點在鐵補天的眉心,“困在逍遙境巅峰很久了吧?有沒有想過摘星境修士眼中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臣不敢想。”
“閉眼,你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鐵補天閉上了眼,突然,他的眼前閃過一片璀璨的星空,衆星閃耀。
這...這是!
半晌後,一股強橫的氣息從鐵補天身上爆發,就連腳下都被他震出一圈沙石,不斷朝周遭蔓延。
鐵補天茫然地張開手,心有所感,一枚星辰随即出現,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隻需他稍動心念便能催動後者。
這顆星中磅礴的力量可以被他随時調用,而在催動這顆星辰的同時,他的腦海中也自動浮現出了一位手持金槍的彪悍戰将,後者的丹鳳眼中凜凜含威。
素來有觀星習慣的鐵補天認得他,這位是剛剛在腦海中與自己完成契約的那位大人,正是如今躺在手裏的那顆星,它位列北鬥第六,名爲武曲。
武曲星君,五行陰金,化氣爲财,掌管天下武運!
摘星境,真正意義上的手握天上星辰!
現在,自己的力量正來自于它。
摘星境,區分平常修士和大能的一道門檻,王诩揮手間便令他達到了,如此厚恩,比之收養自己的鐵龍城亦不遑多讓。
鐵補天不似桓溫那般腼腆,察覺到自己破境後他渾身一顫,緊接着立刻将武器放到一旁,雙膝跪地摘掉頭盔,鄭重地叩首三次。
如此厚恩,無疑就是再生父母。
“打牢基礎是對的,不過被奘獄一爪子拍飛也不好看,孤是何人,怎能讓鐵帥帳下如此悍将這麽丢面子呢?”王诩笑意溫和,“這修爲可不白給,下次遇到天魔得找回場子,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
“殿下,您真厲害...”
林酩或者說淩清秋在車廂内素手執壺,悠閑地泡着茶,現在的她想清楚了一切,也沒了思想包袱,反倒顯得愈發怡然自得了。
“隻用兩根指頭就讓他們各自破了境,這種神通妾身說實話,真是聞所未聞,大開眼界。”
閉目養神的王诩睜開眼,打量着眼前理應算是自己女人的林酩,直到把後者看得渾身不自在才淡淡說道:“有時候真懷疑你是被人派來監視的内奸,好奇心多得像是一隻剛出生的小貓。”
你猜對了,我的殿下。
淩清秋又向王诩身邊靠了靠,嘴上卻是不依不饒。
“殿下的比喻雖然可愛,但是太傷妾身的心了。”
“咱們堂也拜了,婚也結了,小嘴也親過了,妾身肯定是不會改嫁的,該向哪裏告密呢?”
大眼睛眨呀眨,眨到了王诩的心坎裏。
王诩聽到這話不禁苦笑。
林酩這個女人這麽多天接觸下來心思還真不壞,能關心民間疾苦,也能陪自己下刀山闖火海,也算是很有情意了。
以至于他現在不禁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了。
被王诩這麽懷疑的淩清秋倒也不惱,她從玉盤中的葡萄枝上取下一顆葡萄,用指尖一點點去了皮,笑眯眯地看向王诩。
“夫君張嘴,讓妾身來喂你。”
由不得王诩拒絕,纖纖玉手已經将一顆剝了皮晶瑩剔透的葡萄放到了王诩嘴邊。
葡萄的汁水在王诩的口腔中炸開。
絲絲甜膩的味道進入喉嚨。
“我是我,我父親是我父親,殿下不應該把我和父親混爲一談。”淩清秋說着說着低垂眼眸,剝着下一顆葡萄,“他有他的人生,我也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