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時間的推移,嚴鎮這位在國内有頭有臉的人物也顧不得身份,爲了自己國家的利益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反正是撒潑打滾,活像個滾刀肉。
目的呢?
就爲了讓眼前這個難纏的男人再多讓幾分利益。
“老哥,那咱們就這麽說定了?”
合作談判已經接近尾聲,顧東西神色悠然,将手旁幾近沸騰的茶壺拿起,笑眯眯地給嚴老爺子又沏了一杯茶。
“停停停,你别給我倒了,這幾個時辰我去放了幾次水了?每次放水回來就能看見你和那幾個年輕小子來回比劃着手勢。”
嚴鎮忿忿不平地喝了一口熱茶,忍不住又道:“這茶香是香,你們燕國待客也沒什麽毛病,隻是下手也太黑了些,我大魏武卒的戰甲技術向來密不外傳,這次将其傳給你們也是看在秦王的面子上陛下才忍痛割愛的,更何況那麽多稀有金屬也一并贈與給你們,而且還開放了相關的交易...”
“此舉本就是想着能多換些龍騎的技術來訓練我國騎兵,可是你這老賊先是喬裝打扮來探我的底,現在還壓着價談,你說我這心裏能好受嗎?”嚴鎮越說越委屈,忍不住又喝了口茶,“這一趟要是就這麽回去,我都對不住大魏百姓!”
“嚴大人一看就是個懂茶的,浩然之地有一棵近千年的古樹,曆經風霜雨雪,每四年才出堪堪五兩茶葉,以往别人來了我都不肯用,今天爲了招待你這位大魏的貴客,我才下了血本。”
“哎呀,我算是聽明白這話的意思了,顧大人是不是歡迎我?”辛荥在一旁笑看嚴鎮吃癟,“怪不得都沒怎麽給我倒茶。”
“你看,你看,嚴大人不要不知足,辛大人想喝這茶,可是我很吝啬,還不給他呢。”顧東西抿了口茶,老神在在。
嚴鎮一聽這話就急了,一拍桌子剛要吹胡子,顧東西立馬放下杯子拍了拍他的後背給他順氣。
“我知道嚴大人心有不甘,可是龍騎内部有些訓練環節無法公開,不是兩國有嫌隙怕你們學會,而是這些訓練方式太過殘酷,練廢練死都是常事。”
“這樣吧,鐵龍城雖然沒給我這個權力,但是我不怕他,看在咱們老哥們相識一場的緣分上給嚴大人開個口子,放寬一點條件。”
“什麽條件?”嚴鎮眼神一眯來了精神。
“戰馬。”顧東西笃定道。
“既然貴國拿出了金屬與我們交易,身爲兄弟之盟以禮還禮是應該的,我大燕的戰馬天下聞名,聽你描述之後,我認爲你們騎兵的發揮很大程度是受制于戰馬。”
“所以老弟我臨時決定,今天合作細節商讨完,我就上書給陛下,讓大燕爲魏國開放戰馬買賣,夠不夠有誠意?”
嚴鎮眉頭一挑,又不想被對方看出喜色,于是又端起茶杯裝模作樣地又細細品了一口,“這茶的确不錯,顧大人待人接物真是沒話說,佩服。”
“嚴大人,你談高興了,現在該我了吧?”辛荥在旁邊捋了捋胡須,“要說還是大燕好,誰都搶着和你們結盟,羨慕得很啊!”
“你請你請,正好我出去透口氣,這一路談下來可是要憋死我了。”嚴鎮順勢走了出去,此地隻剩下了辛荥與燕國衆人。
“嚴大人走了,辛某也談談合作的事情。”辛荥笑了笑,“說起來這還是你們秦王和我國陛下親自商議的流程。”
一提王诩也參與進來了,顧東西等人便稍微坐正了一些,以示尊敬。
“其實也沒聊什麽詳細的,大體上是陛下很看中燕國的靈獸,希望能夠換過去一些,契約由你們來提供即可,這些靈獸都将成爲未來骊國修士們生死相依的夥伴,不存在虐待等等現象。”
“這一點老夫可以請示陛下,但是不知道尊使能給出什麽價碼。”
“價碼好說,藥王谷内靈藥每年出産不少,你們未來免不了和晉國有一場惡戰,丹藥儲備勢必要跟得上才行,我大骊可以負責供應,要多少有多少,并且作爲交易的信用可以先行支付一部分。”
“光是這點恐怕不夠。”顧東西搖了搖頭,“靈獸培養起來很耗費精力與時間,每一頭靈獸都要比人類同境修士修煉要慢上許多...”
“顧大人别急啊,我還沒說完。”
辛荥仿佛早就料到他會這麽說,淡然一笑繼續道:“我們骊國有一樣東西估計你們也曾聽聞過,在骊雲天中盛産一種寶珠,名曰:骊雲珠。”
“這種珠子可以通過觀想其中景物可以大幅度提高對修煉的感知能力以及操控武魂的水準,以往這些東西都是被我國嚴格控制的,不過作爲這次的交易條件,這一項也會被加入其中。”
“說到這裏我提醒一句,你們秦王好像對它挺感興趣的,應該是他親自開口要的,不然陛下也不會舍得允許如此至寶外流出來。”
“既然秦王殿下都開口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這件事我會上書給陛下的,靜候佳音即可。”顧東西點了點頭,對于這種小事來說,他同意約等于鐵龍城同意,這樣基本上事情已經成了大半。
“那好,希望兩國能從這個交易開始,建立牢不可破的攻守同盟。”辛荥拱了拱手,面容和善。
“嗯,希望。”顧東西緩緩起身,“尊使還有别的事情嗎?”
“我私人有個事情。”辛荥笑了笑,“我想來賣一條消息,對于你們燕國還是挺重要的,當然,可買可不買。”
顧東西跟鐵補天等人對視一眼,随即露出笑容,“開個價吧。”
“顧大人很果斷,當真有大将之風。”辛荥恭維道。
“這條件也不難,就是想和大燕交個朋友,未來有難之日能來燕國避一避。”
“可以,燕國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顧東西點了點頭,随即立下天道誓言,隻要辛荥不違背燕國利益,他可以代表燕國負責庇護。
這位剛被封爲羽侯不久的男人開口承諾的分量是極重的,辛荥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于是并不廢話,痛快地說出了自己掌握的消息。
“離你們最遠的周國最近要變天,根據叛逃的乾閣成員給出的消息來看,應該就是這兩日期間。”
“而那位乾閣的閣主最近和晉國活動很密切,估計變天的事情應該和他有關。”
“屆時周國和晉國要是兵合一處,燕國該如何辦,還是提前想想比較好,比如拉攏拉攏我們大骊什麽的。”
看着一頭霧水的顧東西,辛荥笑了笑,“估計當時潼武關一戰顧大人不在場吧,沒關系,你可以問問手下那些龍騎,誰人不知乾閣陸機的名号?”
“這位可是險些把你們太子與秦王逼上絕路的男人,他現在又出山了。”
顧東西順勢瞥了眼坐在一旁的蕭九,後者神情凝重,沖他點了點頭。
“好了,消息帶到,辛某也該回去跟陛下複命了,諸位不必送了。”
待嚴鎮和辛荥走後,顧東西帶着消息找到了鐵龍城,後者聽完消息後倒是沒有過多表示,隻是點了點頭,随即指了指地圖上的幾處箭頭。
“我說怎麽分析不出這幾處晉國進軍布防路線的來由,原來是在防備這小子,這樣一看就合理多了。他來了正好碰一碰,我也手癢得很。”
“這小子才多大,居然連你都知道他的名号了?”顧東西難以置信。
“有志不在年高,這小子和太子與秦王是同一水準的對手,說起來有他作爲大燕年輕一代磨刀石,老夫倒是覺得挺合适。”
鐵龍城淡然一笑,他凝視着地圖自言自語道:“這樣才顯得這是個風雲際會的時代,日後你我在史書上的事迹被人講起,說不定還會因爲這些年輕人的出現而變得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