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魂閣内遍地都是鬼哭狼嚎的聲音,也不知隐藏着何種精怪,當王诩極目遠眺望向此地邊界之時,隻看到了黑漆漆的一片,這種詭異的感覺令他頗爲不适,識海内也有些不舒服。
所有參與選拔的考生已經先一步在鍛魂閣就位,他們将頂住來自四面八方的哭嚎聲,完成十枚丹藥的煉制。
由于這種哭嚎聲是直刺識海的,所以他們必須盡快完成煉制的同時分心抵禦這種精神攻擊。
隻能說用鍛魂閣三個字起名十分貼切,僅僅百息的時間裏就已經有丹師抵禦不住暈倒了。
蕭寒的話令王诩心神微動,看來跟他先前預料的差不多,晉國官方邀請他們這些人來到此地應該另有所圖,至于那些考生隻是些受牽連的倒黴炮灰。
“前些日子,鍛魂閣深處似乎有秦軍惡靈覺醒,父皇第一時間派出了不少好手,不過皆是有去無回,但是他們的犧牲并非沒有意義,至少傳回了一些有趣的情報,李大人,具體情況你來說。”
突然被蕭寒點到名字的李盧雖然心生不快,可是面對太子的威勢他還是選擇了乖乖屈服,于是他斟酌一二後開口道:“諸位,雖然情況有些棘手,不過對于各位來說應該是件易事。”
“據了解,深處覺醒的秦軍惡靈遇強則強,同時還會動用精神攻擊直接進攻識海,這樣一來我們這些依靠丹藥而非實際修爲作戰的丹師對上他們格外有力,而且常年煉丹令咱們的識海極爲堅韌,不易被其影響。”
面對有些人臉上逐漸顯露的不愉之色,李盧勉強一笑,自顧自地解釋道:“實不相瞞,這種情況先前也有,隻是這一次的規模大了些,僅憑我一個人獨木難支,所以才鬥膽拉着諸位老兄幫幫忙。”
“諸位需要明白一件事,鍛魂閣并不是一個燙手山芋,相反,它是個聚寶盆,裏面埋藏着無數戰死者的寶貝,它們都等待着重見天日的機會。這一次本宮請諸位出手,期間所得收益你們可以盡數收入囊中。”
蕭寒這話一說,還是沒人願意支持他,這些丹師在本國都是備受尊崇的人物,錦衣玉食奇珍異寶對他們而言都是司空見慣的平常物,誰也不願意冒着喪命的風險賭一把對方口中的“富貴”。
更何況對方語氣中帶着高傲,好似舍棄了多大的利益一般,這等做派真是令人作嘔。
蕭寒見狀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惱怒,這幫家夥還真是軟硬不吃,于是他陰恻恻地開口道:“怎麽,各位不願意幫大晉這個小忙嗎?”
此言一出,從周國來的老丹師顫顫巍巍地說道:“太子,老朽年事已高,此行出訪晉國也隻是爲了見一下考生們,挑選些衣缽傳承之人。”
“實不相瞞,這一身老骨頭上一次言及戰鬥之事時還是在三十多年前,論戰力如今不堪大用,甚至在這裏多待一會識海就已經感受到了不适。”
“既然不需要我等監考其他丹師,那麽老朽就該回大周了,還請太子行個方便,準許老朽離開。”
蕭寒見這老東西如此不知擡舉,他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随即側開半個身位,做了個請的動作。
“老先生年事已高,想要離開倒也正常,來,本宮送送你。”
“太好了,謝謝太子。”老丹師微微拱手,大喜過望。
就在兩人錯位的一瞬間,蕭寒手中多了一杆碧綠色的大槍,他沒有絲毫猶豫,狠狠地刺向了背對自己的老丹師。
後者慘叫着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諸位,孤好言相勸不要不識擡舉,不然這就是你們的下場。”說罷,蕭寒一身逍遙境巅峰修爲顯露無疑,威壓全場。
毫無疑問,他的态度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身後那些東宮侍衛聞言随即向前踏出一步,手中兵器露出點點寒芒。
這是在赤裸裸地威脅衆人。
不配合,就是死路一條!
李盧雖然極度反感他的作法,此時爲了國家利益卻隻能忍着惡心站到了他旁邊,擠出一點笑容勸道:“諸位老兄,此行李某會陪着大家一道前去的,要是有什麽危險也是李某先上。”
此言一出,衆人臉色稍緩,最起碼這句話聽着還像句人話。
王诩站在人堆裏,暗暗盤算着。
剛剛蕭寒說近些日子秦軍惡靈暴動,估計是和顔丹青将始皇秘寶安放至此有關,他看着蕭寒握槍的手似乎有些微微顫抖,眼中閃過異彩。
他肯定是要去的,即便今天蕭寒沒有這個請求他也得找機會進入深處一探究竟,但是蕭寒居然敢威脅他們,這讓秦王大人很不爽。
王诩不爽,蕭寒也别想爽。
于是他緩緩走出人群,望向蕭寒淡淡道:“我們這些丹師的性命可都無比珍貴,說句不客氣的,真要出了什麽事光憑李大人這一條命可不夠賠的,既然貴國需要我們去處理這個爛攤子,好歹拿出些誠意來。”
“就是!想驅使我等送命,也不看看你們晉國配不配?”朱裕見王诩開口,立刻搭腔道。
“沒錯,在這地方你們有實力,有本事就把我們全殺了,此事隻要傳出去,我倒要看看天下人怎麽看晉國,怎麽看你蕭寒!”魏國來的丹師也開口附和,他面露感激之色看向王诩,這位心裏還想着,大燕的弟兄真是可靠,關鍵時刻他是真敢說話啊!
說到底,兩國本就是兄弟之國,此刻結爲攻守同盟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現如今有他們三個人開口,意味着如今僅剩的五名丹師裏已經有三個人表示不願合作,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号。
蕭寒聽着眼前人這個熟悉的語氣,一下子就想起自己在天山時被那個小子敲詐的場景了,他也是事後複盤才發現這小子單純是借着他那隻靈獸狐假虎威,根本沒有殺死自己的實力,不然何必放他離開?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被這種小鬼敲詐了,真是丢人!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蕭寒氣得牙癢癢,但是此刻主動權不在自己手裏,他本意是想殺雞儆猴,結果雞殺了猴還是跟他對着幹。
正如王诩所說的那樣,殺一個周國丹師也就罷了,他不可能真把所有丹師全殺了,不然他的名聲可就臭大街了。
無奈之下,他隻能耐着火氣看向王诩,恨恨道:“那蘇大人是什麽意思?”
“太子殿下千金之軀,如果您可以陪我們一同前往,我等自然心安不少啊!”王诩笑眯眯地說道。
好啊,耗子見了貓非但不怕,還敢捋須子,簡直是蹬鼻子上臉!
蕭寒一聽這話頓時氣笑了。
結合小泉關守将的情報,他現在已經基本斷定眼前蘇烈就是王诩假扮的,而後者一年前不過是區區一個須彌境修士,再怎麽苦修也頂多剛剛踏入逍遙境,如何與他這等逍遙境巅峰強者作對?
呵呵,既然你送上門,我自然要還以顔色!
蕭寒回過頭,跟東宮侍衛耳語道:“你們去鍛魂閣外候着,同時調動大軍埋伏在四周,隻要看到我們出來,立刻把他們全都抓起來!”
“殿下,難道您要親自犯險嗎?”侍衛首領跟随蕭寒多年,聽到蕭寒這麽說便知道他要進去冒險。
蕭寒看着王诩負手而立,面帶笑容,他不禁咬了咬牙,“這麽一個小鬼都有膽氣進去,我蕭寒何時落于人後過?我意已決,此事不必再勸!”
“小鬼?難道他不是蘇烈嗎?”侍衛首領不知事件全貌,此刻一頭霧水。
“他?”蕭寒笑了笑,“他有可能就是我一直在找的王诩!既然知道了他是誰,還不快去執行命令?”
“是,屬下一定完成任務!”
安排好後手後,蕭寒走了過來,他盯着王诩的眼睛挑釁道:“蘇大人既然膽小如鼠,那我就陪你壯壯膽。”
“李大人,帶路!”
“是,是。”
李盧暗罵一聲,默默走到了前面。
就這樣,一個臨時湊齊了各懷鬼胎的六人小隊出發前往鍛魂閣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