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天下名劍,始皇帝的冠冕與道經,衆位前代宮主的最後一點祝福。
原本想作爲底牌之一的包子半個月前閉關,至今未出,即便出關也不過是同爲逍遙境,想來也是指望不上。
此時此刻,他的底牌已經出盡了。
面對古拙的冷嘲熱諷,王诩沒說話。
隻見他的雙腳如同老樹盤根般站定,緊接着他攥緊拳頭,在衆目睽睽之下拉開拳架。
昔日大燕之時,魏國來的伏波讓自己結結實實地挨了三天的揍,從此學會了拳法還有控體術。
不過看來控體術似乎沒那老頭說的那麽厲害,自己不還是被古拙偷襲了麽?
“拳法?”
古拙見王诩這副模樣不禁嗤笑道:“在武魂被本座捏碎後,這就是你能用出的最後手段了?”
隻見古拙屈指微微一撥,其身旁紮在地上的長槍便好似多了三分靈性,化作白虹直刺王诩。
他本人則是轉過身,一邊走向天魔裂縫,一邊撥開學宮衆人誦讀的聖人經典裏所湧出的精純能量。
如今來說,放出天魔大軍才是首要任務,王诩對他而言已經稱不上是威脅。
荀正見前者走來,頓時氣息一亂,險些讀錯了字,與此同時,他眼中盡是懊悔與悲哀。
隻差一點就可以修補完全,哪怕三十息就夠了。
可惜晚了,一切都晚了。
不過就在轉瞬之間變故又生。
一陣呼嘯風聲掠過此地,荀正定睛一瞧,古拙腳下竟紮着他那把标志性的長槍,此刻槍尖已入地數尺,隻留下槍杆震顫不已。
古拙腳步一頓,手上動作随即停止,面色陰沉地轉過頭來。
“一杆破槍也配攔我?”王诩舔了舔嘴唇,眼中隐隐透着瘋狂之色,“想過去,就先殺了我。”
“很久沒有人敢這麽跟本座說話了。”
隻見古拙單臂拽出長槍,随即朝王诩撲來。
荀正絕望的心突然有了點希望,但見古拙這個樣子頓時心又沉了下去。
“教我拳的師長曾經說過一句話。”
王诩的拳頭在古拙眼中膨大數倍,四個拳峰上隐隐透出如同天地初開般的大氣象。
“我輩武夫,隻有這一對拳頭。”
“但這一拳,定要讓世人跪服,直言蒼天在上!”
“古拙,你看好了!”
這一拳,直直擂向古拙,裏邊摻着的是王诩心中化不開的恨意。
四個拳峰上凝成的大氣象在古拙眼中放大數倍,恍惚間古拙如同被拉入了數方小世界。
而當他費力掙紮出來之時,王诩的拳頭已至身前!
這一拳,重重擂在古拙胸口!
“噗!”
面對摘星境巅峰實打實的一拳,饒是古拙身強體壯也扛不住,倒飛着被轟了出去,還有一口血噴了出來,槍也不知道丢到哪裏去了。
這一拳看得衆人個個激動不已,恨不得是自己打的。
這邊王诩心念一起,逍遙遊中身遊發動,下一瞬便出現在了古拙面前,又是一拳擂出,而且這一次打的是臉!
“服不服!”
趁着古拙睜不開眼之際,王诩立刻又是一拳擂了下去!
“服不服!”
如此往複,王诩如同瘋魔般發洩着自己的憤怒,拳頭的攻勢如同雨點般驟急。
說起來剛剛古拙被王诩偷襲之時,口中舊氣還沒有用盡,然而在接下了這一輪重擊後,舊氣被打了個幹淨,變成了新氣未生的尴尬境地。
這一口氣倒不過來,他就這麽被王诩死死壓制住了。
“服不服!”
“你到底服不服!”
王诩每擂出一拳,便厲聲質問一次。
一句句瘋狂的咆哮不光肆意傾瀉着自己積蓄已久的憤怒,更是問的古拙憋悶不已,羞憤欲死。
不過越是如此,古拙這一口氣就偏偏越喘不上來。
可謂是體面和局面皆失。
要是伏波在這裏定要感慨一句。
什麽叫蒼天在上?
這就叫蒼天在上!
“修複了,天魔裂縫終于修複完了!”荀正興奮地大喝道。
衆人擡眼一看,原本很大的天魔裂縫此刻已經消弭不見。
古拙一聽,頓時心如死灰。
加之想到自己現在浩然氣所剩無幾,徹底失去了翻盤的希望,他愈發悲憤起來。
“古拙,束手就擒,我等念在你也曾爲學宮做出過貢獻,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一位大學官走出人堆,試圖勸下古拙。
卻不知這一番話成了壓倒古拙的最後一根稻草。
老子一生行事,用你饒我一命?
“夠了!”
頃刻間,古拙的悲憤盡數化成了無窮無盡的憤怒,他也得以在王诩出拳間歇換了一口氣。
就是這一口氣,支撐他攥住了王诩迎面而來的拳頭。
緩過來的古拙單手撐地站起,另一隻手依舊抓着王诩,任由後者盡力掙紮也掙脫不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用手扼住了王诩的喉嚨。
古拙狠狠地剜了王诩一眼。
“哪個敢輕舉妄動,本座手上這個小子就會死!”
他一邊威脅着,一邊不忘将目光投向剛剛還在的天魔裂縫。
令他失望的是,裂縫的确消失了。
“本座這一生不該是這樣的。”古拙看着那些上午還對自己十分崇敬的一張張面孔,他突然惆怅地感慨道。
“隻可惜壯志難酬,大業功虧一篑。”
這番話聽着是那樣的諷刺,使得大家臉上的神情愈發複雜起來。
他們原以爲是天魔影響了宮主,卻不曾想竟是古拙主動與天魔狼狽爲奸。
這二者的區别太大了!
大業?
狗屁的大業?
他的大業是要以天下蒼生爲代價,令天魔降臨,順便借着天魔的力量提升境界!
這個是什麽混蛋東西!
自己真是瞎了眼,怎麽會曾經那麽崇拜這個人模狗樣的混賬!
學子們微妙的神情使得古拙愈發憤怒。
“你們知道武神境的力量有多麽迷人嗎?知道令這個世界臣服的力量有多麽強大嗎?”
“你們根本沒有體驗過!”
他孤身環顧衆人,狠狠怒罵。
“當真是夏蟲不可語冰!”
“武神境?”
白也從人群中走出,面露不屑。
“你算是個屁的武神境,一個借着天魔手段僥幸跻身武神境的可憐廢物罷了,若是你當真是武神境,怎麽會和摘星境巅峰的修士打得平分秋色?”
古拙仿若被戳到痛處,雙目通紅,好像要吃人一般。
“反駁我也很簡單,武神境的神通你能但凡用出一種,我立馬給你賠不是。”
白也冷笑着接近古拙,并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來,朝這裏打!”
荀正面有憂色,他自然看出了白也的目的,隻是白也這種以身犯險的方式還是讓他捏了把汗。
誰料古拙當看到白也朝他走來之時,這個曾經受人敬仰的宮主竟然在手上加了幾分氣力,以至于硬生生将王诩提了起來。
“以爲本座看不出你在想什麽?”
“想救這個小子?”
古拙突然笑了,緊接着他用另一隻手從袍子裏掏出數枚令牌。
“快,快阻止他!”
一衆大學官見到令牌後不由得臉色大變,個個飛身朝古拙撲去,反倒是學子們一臉茫然。
“告訴你們,晚了!”
古拙一邊極速向後退去,一邊帶着幾分說不清的悲怆發出了刺耳的慘笑聲。
“本座會死,你們也别想活,尤其是這個小子!”
一枚枚镌刻着山水的令牌被他瞬間引爆,刹那間春秋學宮地動山搖!
與此同時,被他扼住喉嚨的王诩察覺到古拙渾身的浩然氣居然開始逆向流動,氣血逆行的古拙滿臉漲紅,分外駭人。
王诩拼盡全力地掙紮着試圖阻止他。
任誰也沒有想到如此貪戀修爲與權力的古拙居然要自爆,而且還控制着春秋學宮控制各處洞府的令牌一同爆炸!
不過想想也是,驕傲如他,在無力回天之時選擇魚死網破很正常。
隻是他做的更瘋狂,他要拉着整個春秋學宮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