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王淼的是我,不是你們,都閉嘴。”
人群很快就靜了下來。
“看看,社長說的不錯,這王淼是條漢子,一開口就控住了場子。”小弟谄媚着恭維呂闖道。
“閉嘴,讓本社長看看這小子怎麽破局。”呂闖正期待地看着王诩,等待後者下文。
“我剛剛說乏善可陳、毫無新意,教谕不認可并由此要求我賠禮道歉,對麽?”
“對,你不尊師重道。”
教谕眯着眼睛,猜不透王诩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大帽子先别急着扣給我。”王诩笑眯眯地攏了攏袖子,“這節課上,教谕講了論語,學生鬥膽,想問問旁觀諸位,誰知道是從何句講到何句?”
“這...”
此言一出,旁觀的學子面面相觑。
由于這課十分無聊,他們也沒怎麽聽。
更是光惦記着下課,沒察覺最後講到何處。
不過也不是沒有認真聽講的,一個個子不高的學子猶豫片刻後怯怯地舉起了手,“是從‘子曰學而時習之’講到‘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共十一句,餘下的教谕說下節課再講...”
一聽這話,教谕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看向王诩的目光愈發不善。
“哼,我的課你不聽,有人聽。”
王诩擺了擺手,示意他先不要急。
“那請問,在講課期間,教谕可有旁征博引,是否聯系其他的典籍了?”
“一句也無。”那學子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還有人混在人群中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說是講課,就是跟私塾先生啓蒙孩童沒兩樣,帶着一遍遍讀罷了。”
此言一出,不少人也跟着點了點頭。
盡管混在人堆裏,王诩還是認出了那人,是素衣學社的,應是見自己形勢不妙,過來捧場子的。
“誰說的,站出來!”
“誰敢站啊,站出來指不定怎麽爲難呢!”人群中立馬有人回應道。
看着教谕氣急敗壞的樣子,王诩心裏暗笑,白秩的學社還是靠得住的,這些弟兄有事是真往前沖。
“一節課兩個時辰,隻講了十一句,尚無旁征博引,隻是組織學子們誦讀,這難道還不夠乏善可陳麽?”王诩笑了笑,“或者,您自己說說您講課有什麽優點?”
“如此公正的評價怎麽能算是侮辱您呢?”
教谕的臉氣成了豬肝色。
“你,你!”
“更何況剛剛我問起講課進度,能回答我的隻有一人,而且還是在這麽多人中,隻有一人知道您講到哪裏。”
“這難道不能說明您教學無法讓學子們集中精力聽講嗎?”
“我原以爲您會羞愧難當,不成想您卻對此沾沾自喜...”
“行了,不用看了,我們走。”呂闖吩咐一旁道。
“社長,不再等等了?”
面對小弟的不解,呂闖隻留下四個字。
“敗局已定。”
“加之如今屋外還有學子打架,您忙着讓我承認莫須有的罪名卻不顧其他學子安危,這是一個師者應有的作爲麽?”
面對教谕剛剛的咄咄逼人,如今輿論轉向的王诩選擇乘勝追擊。
“罷了,你走吧,日後我的課,你愛來不來!”教谕看着一旁被王诩煽動得有些義憤填膺地人群,不甘心地陰陽怪氣道。
“好,謝教谕成全。”
王诩留下了一個潇灑的背影。
“好!”
人堆裏有人鼓起了掌。
“好!”
很快就有不少人鼓起了掌!
在春秋學宮内,學子們除了尊師重道外,更喜歡挑戰權威,戰勝權威!
一出去,便看到淩清秋坐在了地上,劍也掉了,明顯是被對方打敗了。
“淼哥,對不起,我...”
淩清秋羞得臉都紅了,今日之事自她而起,結果剛剛本想爲王诩讨個公道,居然還打不過那個壞家夥,甚至丢人地扭傷了腳踝。
“我沒怪你,現在怎麽樣,還能起來走路嗎?”
王诩原本心裏是有氣的,可是一見對方這個受氣包的樣子哪裏忍心再度發難呢?
隻好作罷。
不過衆目睽睽之下他不方便展示生機泉水,隻好問後者能不能站起來走路。
“好像不成...”
淩清秋嘗試着起身,可是腳踝的刺痛讓她根本起不來,她看着王诩,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不要勉強,我送你回去便是。”王诩彎下腰,架住了淩清秋的胳膊,稍一用力就把她架了起來。
“忍着點疼。”王诩促狹地笑了笑,“這算是你坑害我的代價。”
“那教谕沒有爲難你吧?”
淩清秋低着頭不敢看王诩,許久才吐出一句話來。
“爲難了啊,急得我滿頭大汗。”王诩故作悲傷,還特意歎了口氣。
“啊?”
淩清秋心裏大急,一時間陣腳大亂。
“哈哈,不過我最後也讓他滿頭大汗了,那老教谕是受人指使特意來讓我難堪的,跟你沒什麽關系,不必内疚。”
王诩迎着夕陽,哈哈大笑。
“你是不知道,那老頭臉都被氣成了豬肝色,讓我不要再上他的課了。”
“那怎麽辦啊?”
淩清秋又急又喜,她既爲王诩沒有受到傷害而高興,又害怕後者與教谕交惡。
“咋辦,不上了呗,反正我也不咋喜歡他的課。”王诩嘿嘿一笑,“這都是小意思。”
“淼哥...”
“嗯?”
“你怎麽總是一副凡事都不挂懷的樣子?”淩清秋想了很久,問了一個她很好奇的問題。
“見慣了生死,這種小事當真是無足挂齒。”王诩戲谑地回答道。
“這麽說你經曆過生離死别?”淩清秋好奇道。
“沒...”王诩輕笑道。
可是淩清秋看到了王诩的眼神。
說話間,他的眼神裏滿是回憶與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