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有嘗試過認真聽課,但是很遺憾,失敗了。
原因無他,這個教谕講的知識很是古闆,又一成不變,陳詞濫調并無新意。加之王诩本身的知識積累遠超過他。
所以實在是聽不進去。
按顔丹青的說法,他會把百家争鳴安排在新生入學後一個月左右的時候,屆時他會讓古拙與王诩面對面,并且設計讓古拙毫無防備。
屆時王诩則負責借機一舉除掉古拙體内的天魔。
想到這裏,王诩回憶起那個劍冢内從天而降的男子。
武神境的修士,他還是第一次見。
很強,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強。
但此行的回報也同樣是巨大的,這也是他爲什麽隐瞞危險隻身前來的原因。
除掉了古拙,顔丹青一系便再無掣肘,而這一系自上而下又都與自己交好,且不提新認識極爲對脾氣的白也,就是自己那位認下的師父遊六道還有數位大學官也将是大燕一股強大的助力。
他們都是知恩圖報之人,待除掉古拙體内的天魔後,他們都将會成爲大燕強有力的底牌。
而且籠絡了他們的心,便是籠絡了整個學宮所有學子的心,這可是個巨大且值得深挖的人才寶庫。
王诩眯着眼睛,思緒飄飛。
“喂,想什麽呢,都下課了。”
淩清秋走了過來,碰了碰王诩胳膊。
“我在想,你下課應該會來找我。”王诩自信地笑了笑,“畢竟整個班裏你我最熟。”
相處這麽長時間,王诩知道淩清秋是真把自己當成朋友了,他也就逐漸卸下了僞裝,開起了玩笑。
這是他緩解重壓的一貫方式。
“油嘴滑舌,你這一套是不是總跟女孩子說,熟練到脫口而出。”
淩清秋說完才自覺不對,這不是暗示自己便是女孩嗎?
“好了,找我何事?”王诩也沒察覺到什麽不對,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茬道。
這些日子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構想如何處理古拙天魔的事情上,旁的事情反倒沒有以往那麽機敏。
“你感覺今天教谕講得怎麽樣?”
“乏善可陳,毫無新意。”
王诩回過話後許久,卻未聽見淩清秋繼續說話,他一擡頭,正對上後者的眼神。
淩清秋正偷笑呢,笑得很開心。
當然,還有一旁緊皺眉頭的教谕。
原來這小子是憋着壞呢。
王诩才反應過來,他望着淩清秋,面露無奈之色。
“王淼,你是有才不假,可是不過才上了一節課就這麽狂了?”
見王诩被教谕逮住,一個剛加入争白學社的學子便湊了過來。
争白學社自從上次被王诩“砸了場子”,一直被人暗地裏笑話,如今見到王诩和教谕叫闆,他巴不得事情更大些。
火上澆油便是他的投名狀。
果然此言一出,王诩面前教谕的臉色更不好了。
“閉嘴,這裏有你什麽事?”
淩清秋一見有外人插手,頓時火冒三丈,下一秒手裏長劍便出了鞘,“想管閑事,先問我手裏劍答應不答應?”
說着她就追了出去。
王诩剛要攔着,卻聽見面前教谕陰沉地擋在身前,緩緩說道:“王淼,你是對我有什麽意見麽,這新生的第一門課我教了很多年,也引以爲豪了很多年,你這麽說,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看着面前教谕認真的目光,王诩隻覺得頭大,他心知這位教谕應該就是那種老學究型的,比較認死理,也比較喜歡鑽牛角尖。
他生怕淩清秋和那學生吃虧,可眼見脫不了身。
“先生,學生對您的課沒有什麽意見,剛剛也隻是玩笑話,無心之言...”說着他深施一禮,“學生向您賠罪。”
“這樣就夠了麽?”
聽着王诩的說辭,教谕隻覺得他在敷衍自己,胸膛劇烈地起伏起來,顯然是動了氣。
“我且問你,剛剛我所講的課可有差錯?”
“無。”
“那你何來乏善可陳,毫無新意的說辭?”
王诩聽着門外似乎已經有了打鬥的聲音,似乎維持着均勢。
他神色逐漸平靜下來。
看來這教谕是準備借題發揮,殺一儆百,打倒自己這個“刺頭”,好讓整個新生群體方便管束。
可惜,他選的是自己。
“那教谕的意思是?”
“今日你折辱與我,必須要在所有學子的注視下登門賠罪,明日還要在課上向我賠罪,面向大家承認自己的錯誤才行。而且日後見我需禮數備至,對我的要求不得違背。”
說到這裏,他還故作爲難地歎了口氣。
“自古無知者無畏,别怨恨我,這也是給你一個教訓。”
這教谕心眼居然小到這個程度,甚至今明賠罪不夠,日後還要奴役自己。
王诩目光漸冷,看來今日之事他若不抗争還真被人當成牛馬對待了。
結合剛剛進來的那名學子恰到好處的火上澆油,以及這個教谕的反應來看,這應該是針對自己布的局,要的就是讓教谕壓住還是學子身份的自己,讓王诩在這個學宮裏擡不起頭。
他得出這個結論并非是空穴來風,還有一個細節可以佐證。
兩方學子外邊都打起來,身爲教谕居然還揪着自己不放,而不去阻止争鬥,這合理嗎?
所以這就是沖着自己來的。
今日之事已然無法善了。
此時王诩與教谕身邊圍着的人越來越多了,教谕眼中的得意之色也愈發明顯。
“王淼,畢竟是你的不對,給先生賠個不是不就行了?”
“對啊,剛剛你出言不遜大家也都聽到了,總不能因爲你是入學第一就這麽狂妄,這麽目無師長吧?”
人群外,一夥人正旁觀着王诩與教谕,同時小聲交流着。
“社長,這能行嗎?”
“怎麽不行?原本沒有這事我也要弄他,現在剛好淩清秋幫了我這個忙,現在估計這小子已經焦頭爛額了。”
呂闖笑了笑,得意洋洋。
“他現在肯定不會想到是我在算計他,畢竟是他自己的朋友問的問題,被教谕逮住了。”
“春秋學宮向來注重尊師重道,這教谕雖然古闆了些,不過被我招攬後倒是開竅了不少,還知道借題發揮。看着吧,這小子一定會狼狽不堪的。”
“不愧是社長,現在總算報了前幾日他當衆折辱我們的仇,日後他知道教谕在咱們這裏,見了大家也隻能夾着尾巴做人了。”
“你以爲我是要報那天辯論的仇?”
面對小弟的馬屁,呂闖并不受用,不僅如此,他反而皺了皺眉。
“恰恰相反,我根本不覺得那是什麽仇,王淼能破題是他的本事。”呂闖注視着人群中心的王诩,“就像這次我弄他,實際上也很期待他會怎麽破局,他若是真被我弄得狼狽不堪,我反倒會對他失去興趣。”
“哈,原來如此,社長,您高義!這是英雄惜英雄,是美談!”
“哎,這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