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诩注意到說話間他嘴角似有笑意,但是他的眼睛裏卻絲毫沒有波瀾。
古拙能脫穎而出當上宮主,的确不簡單。
“那是不是代表顔丹青也回來了?”
“顔老也回來了,他說待到您閉關結束,會找您叙叙舊。”
“那好,等他哪天有空,便和你們這些大學官一道,賞光來我這裏一趟。”古拙面露玩味之色,“有些日子沒見了,咱們好好叙叙舊。”
似乎感受到了王诩的目光,他偏過頭去瞥了一眼王诩,稍稍皺了皺眉。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荀正趕忙把王诩拉到身後,擋住了對方的視線,同時開口道:“宮主,這是新一屆的學子,來劍冢挑選劍器的。”
“這等微末境界便敢擡頭直視本座,你是第一個這麽做的後輩。”
“謝宮主贊賞,學生從小膽子就大。”王诩抱拳回道,不卑不亢。
“嗯,下回動靜小一些。”
古拙聽到這個回答後微微挑眉,随後轉身功夫便消失在了天穹上空。
“呼!”
待到古拙離開足足有半刻鍾,荀正才堪堪松了一口氣。
“這就是武神境強者麽?的确威壓不小。”
王诩注視着古拙離去的方向緩緩開口。
“他一掌就能拍死你,你不怕?”荀正見王诩似乎沒被吓住,打趣着調侃道。
“怕,但怕頂個鳥用。”
王诩嘿嘿一笑。
“人死鳥朝上,還不如爺們一點兒...”
“虧你還是天潢貴胄,說話也不知遮掩一二。”
“沒法子改了,軍中學的。那幫糙漢子打起仗來是真罵娘,你作爲上官要是不跟着一起罵,便起不來士氣,士氣一旦低落,他們哪能嗷嗷叫着往前沖。”
王诩被荀正帶着飛回去,說話間他面露回憶之色。
“不過說真的,在軍營的日子卻是我這個久居深宮之人過得最快樂的日子。”
“那些混不吝的老卒都把愛恨情仇寫在臉上,隻要你真心對他們好,他們絕對能舍命報答你。”
當王诩說到這兒時,荀正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透着古怪。
“要不怎麽有句話叫仗義多是屠狗輩...”
“這話聽着大學官你說出來怎麽這麽怪呢。”王诩咧了咧嘴。
“行了,閑聊結束。”
荀正突然面孔一闆,壓低聲音詢問王诩道:“小子,你第二關到底是怎麽作弊的?”
“大學官,您看出什麽門道了嗎?”
“唔,老夫自然看出來了,但是念在你是初犯,自然...自然得讓你自己交待錯誤,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
荀正被王诩這麽一問,頓時直咳嗽。
“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大學官啊。”王诩早就看穿了荀正好奇的心思,故而也沒藏着掖着,大方地将魚腸劍放在了掌心。
“此劍名爲魚腸,可不用浩然氣催動,當時箭矢便是由一根細線捆綁在這上邊帶着中靶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跟老夫猜得簡直一模一樣!那幾個老東西還嘲笑老夫的推斷,這下你解釋完,老夫回去看他們幾個老東西還有何話說!”
荀正哈哈大笑,絲毫不顧及自己前後所言已經穿幫了的事實。
“要這麽說的話,你這種行爲根本算不上作弊,畢竟規則你又沒打破。”荀正拍了拍王诩的肩膀,“小子,這事做得漂亮,給我們幾個老骨頭都擺了一道!”
話都說到這份上,王诩也沒什麽可說的了,隻好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來。
“哈,哈哈,哈哈哈。”
王诩隻覺得冷汗都要笑出來了。
不過好在荀正在說話間已經把王诩送到了地方。
自此,王诩得以從尬聊中解脫,而荀正則是帶着新鮮出爐的真相和宮主出山的棘手問題去找顔丹青商量對策。
其實關于古拙出山一事他心裏自然着急,可是再着急也不能跟王诩去說,故而一路上也隻好心不在焉地尬聊。
現在離了王诩,他也就斂起笑容直奔顔丹青住處,任誰都能看出這位大學官之心情不好,故而一路上也就沒人敢主動搭話觸其黴頭。
......
“學弟,你知道争白學社麽?”
一個又胖又高的學子推開王诩身旁圍着的人,擠到了王诩面前,一臉和氣地問道。
“不太清楚...”
“沒關系,不太清楚現在就清楚了。”這個胖子倒也不惱,“争白學社是如今春秋學宮最爲炙手可熱的學社之一,百家之中以雜家和儒家聞名,若是加入我們學社,日後在這春秋學宮最起碼也能活得逍遙。”
對于王诩這樣一個驚才絕豔的新生,呂闖讓胖子盡可能地開價碼,要求也隻有一個,把人拉進學社。
“你這個學社,是黃毅教谕所在的學派嗎?”
“唔,你問這個幹什麽?”
胖子沒料到王诩居然關心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言。
“我們争白學社雖不是黃毅教谕學派門下,但卻有禮官講道,比入教谕學派門下要強不少。”
雖然不知道王诩爲什麽提起這個,他卻還是盡可能地表現出拉攏之意。
“那可惜了。”王诩微微一笑略表遺憾,擡腿就走。
“學派中的教谕肯定不如學派中的禮官啊!要知道,學派與學派之間差距固然有,但是學派之中老師的地位才是衡量的硬标準,我雖不知道學弟你是從哪裏聽到的傳言要找黃毅教谕,但是我可以保證禮官大人坐鎮的學派肯定強于前者!”
胖子面露不甘之色,嘗試最後挽回。
“褚胖子,不行就别硬挺了!我們學社可是有這位學弟所說的黃毅教谕坐鎮。”
人群中一個小瘦子高聲吆喝着。
與此同時,有位衣着樸素的青年從人群中走出來。
“學弟你好,在下素衣學社社長,白秩,想邀請你加入本社,我知學弟不是普通人,咱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可以給你副社長之位。”
白秩說話間,眼神卻始終在王诩腕間紅珠上流轉。
“白秩,居然是素衣學社的社長親自來招攬王淼,這學弟究竟是個什麽人才,能引得兩大學社爲之交鋒?!”
人群中有人感慨。
而王诩聽着白秩的話,眼睛都沒眨一下。
副社長這種價碼對他而言實在如同兒戲一般,不過已是對方能開出的最大誠意。
“你們上頭學派有黃毅教谕嗎?”
居然還是這句話!
白秩注視着紅珠的眼眸微眯。
“黃教谕正是本學社上屬學派的一員,實不相瞞,他也是我的恩師。”
“好,那我加入你們...”
“等等,白秩,你這就不地道了,黃毅教谕也是我的恩師不是麽?”
一身錦袍的呂闖緩緩走來,人群自動分爲兩旁,不少人眼中懷着崇拜之色。
“你什麽意思?”白秩微微皺眉。
“沒意思,隻是我看不慣就這麽把這樣一位天才忽悠到你們學社!”
呂闖一如既往地嚣張。
“你們素衣學社雖說與我們名義上分庭抗禮,可是論實力,你們配麽?”
話音一落,人群中走出幾個人來。
白秩看清來人後挑了挑眉,“怎麽,你争白學社今日要與我們素衣學社坐而論道?”
“正有此意。”呂闖目光極具侵略性。
“有好戲看,有好戲看了!”
此言一出,無數學子奔走相告。
很快,廣場上便擠滿了來觀戰的學子!
兩大學社論道,這可是春秋學宮最有意思的看點!
要知道,春秋學宮一向鼓勵學子論道,這樣的場合對他們提升浩然氣的運用是極有幫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