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節約時間,王诩被摘星境的老荀親自帶着飛上了高空。
“注意事項?”荀正聞言微微一怔,“倒也沒什麽,說起這個,老夫想問殿下,那黃毅是怎麽跟您交代此事的?”
王诩簡單的複述了一下過程。
“嗯,估計他也隻知道這麽多了。”荀正點了點頭,“到那裏之後,您需要在入宮大比上嶄露頭角,展現出天才的水準,這樣才方便日後與古拙見面。屆時您會被要求選擇一個學派加入,就選黃毅所在的學派即可。”
說到這裏,荀正老臉微微一紅。
“你需要認黃毅做老師,去學習他的學問。”
王诩聞言呵呵一笑,打趣道:“春秋學宮果然是注重學問之地,達者爲師。”
“哈哈,殿下,就當是給顔老和老朽一個面子,畢竟黃毅忠心耿耿,換作一般的教谕難以鑒别忠奸,事關重大,不可不慎。”
荀正被王诩這麽一刺絲毫沒有惱怒之色,反而是抱拳讨饒起來,可謂是做足了姿态。
“嗯,我會同他好好配合。”
王诩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麽。
“既如此,老朽真是感激不盡。”
此言一出,荀正面色不喜不悲,轉而繼續催動修爲帶王诩趕路。
直到進入浩然之地,王诩也沒有開口詢問入宮大比的事宜,因爲他心裏有數。
對方既然禮數做足,想必與之相對地也要看看自己的實力。
若是自己連大比都過得艱難,估計之後的計劃也不必完成了,幹脆打道回府算了。
入宮大比就是自己的入場拜帖。
剛一進浩然之地,王诩頓覺四周生機蓬勃,甚至隐隐和心中山河内的造化之氣相似。
就連外邊難得一見的靈藥在此地也變得到處都是。
而天地浩然氣更是濃郁到直往鼻子裏鑽,甚至都不需要王诩運起帝經将之一一轉化,它們已經自己流入經脈了。
可以這麽說,身處此地,甚至不需要王诩刻意修煉,其修爲也能自動提高。
一旁荀正饒有深意地瞥了王诩一眼,“此地如何,可感到些許震驚?”
“震驚,怎麽不震驚呢?”王诩攏袖笑道,“此地甚好,若是能将此地開放給大燕,恐怕逍遙境、摘星境的強者将會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荀正默不作聲,隻是在心裏點了點頭。
他悄然想到了八個字。
此子端正坦蕩,心懷家國。
若是王诩說不震驚,荀正也不會驚訝,隻是會在心裏給他的評價落下幾個檔次。
年輕人無非是逞強嘛,明明自己眼裏都流出驚訝的神情了還說沒有,不誠懇。
而像他這種做學問的,最怕的就是不誠懇。
踏足浩然之地後又飛了大概一個時辰,王诩看到了遠處那座龐然大物。
“那便是春秋學宮。”
荀正遙遙一指,從袖中取出一件衣服遞給王诩,讓後者穿上。
“接下來的路需要殿下自己走了。”
王诩點了點頭,接過後将衣服換上。
片刻之後,雍容華貴的秦王不見了,取之而來的是一位豐神俊逸的書生。
“我與殿下就此别過,順帶一提,好俊的小夥。”
荀正半是調侃半是打趣地笑着微微拱手,随後他大袖一揮,将王诩送到了地面。
與此同時,王诩收斂修爲,改換面容。
将自己的幾個顯眼的外貌特征一一隐去。
他後背書箱,大步朝前走去。
外界冬日剛過,不過是初春。
而王诩路過之地已是一派生機盎然之景。
春草吐綠,楊柳依依。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王诩才堪堪看到了春秋學宮的影子,由于修爲被他強行約束到了洞虛境中期,趕路比之逍遙境慢了一半不止。
沿途有學子相互交談,王诩也跟着聽了一嘴。
據說這春秋學宮是依山傍水而建。
外有一池大湖,名爲桃李,占地千頃,襯得學宮如同湖心亭一般精緻可人,也被這群書生笑稱作滄海明珠。
宮内一座巨山,高約萬仞,直登雲天,故名爲登天,乃是學子們人人渴求競争之地,因爲其中有各種學派學者居于此地,唯有學問最深、德行最重者,才配登頂最高峰,與宮主古拙爲鄰。
盡管這絕大多數都是大學官才能達成的榮耀,不過王诩注意到當提起這些時,學子們還是各個面露興奮之色,仿佛離宮主近一些,就是他們畢生的榮幸了。
看來他們還不知道他們最期待見到的宮主大人竟然體内隐藏着天魔。
王诩在心中暗暗發笑。
直至走到跟前,王诩才得以看清環繞春秋學宮的大湖全貌。
這桃李湖極爲清澈,以至于遊魚在其下遊動,卻恍若無所依憑一般。
湖上隐隐蒸騰着霧氣,王诩注意到湖内大大小小矗立着許多石碑,上面有各代文人墨客的筆迹詩篇。
“怎麽,你也很羨慕嗎?”
一旁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湊到王诩身旁,見王诩轉頭打量自己,他嘿嘿一笑,伸出一隻手來。
“認識一下,淩清秋。”
“少年恃險若平地,獨倚長劍淩清秋。嗯,好名字!”
王诩贊了一聲,随即伸出手來,與之握在了一起。
“王淼。”
由于是潛伏來的,他也不便暴露真名,索性用了奉天殿中通過老祖測試時記憶中的名字。
“兄台,好文采!”
淩清秋聽聞此詩頓時雙目一亮,連連稱贊,“不知可有上下詩句與之相和?”
王诩微微一笑,“暫無,君可自行補全。”
與此同時,他也在心中暗暗納悶,這位的手怎麽這麽柔軟,握着不似男人,反倒像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閨閣少女。
“說起這大大小小的石碑,可都是各代春秋學宮學有所成者留下的寶貝,這些人有的去了各國施展胸中韬略,有的則是留在了此地教書育人。”
淩清秋一一指着石碑緩緩介紹着,眉目間盡是英氣。
“有朝一日,我也要在這桃李湖留下自己的墨迹。”
王诩豎了豎大拇指,“很有志向。”
“咳,我可不比兄台出口成章的本事,原以爲自己還算有些才學,今日一見兄台随口誦出的詩句,頓覺相形見绌,如同螢火比之皓月。”淩清秋笑吟吟地拱了拱手。
“何必妄自菲薄,各花有各花的香。”王诩輕笑一聲安慰道。
“兄台也是來參加入宮大比?”淩清秋出言問道。
“嗯。”王诩颔首。
“既然有緣,不如同行,日後說不定便是同學!”淩清秋微笑着邀請道。
王诩略一沉吟,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