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人間氣象紛至沓來。
夜白衣如鬼魅一般,借夜色突襲!
“立盾!”
校尉察覺到不對,但倉促之間,他隻得高聲提醒前排兵士防禦。
豆大的汗珠自其額間滴下。
不知怎地,他覺得這次面對的逍遙境和以往的不同。
所以即使眼前已有數道玄階巨盾護着,他卻還是感覺心中不甯。
守住。
守住!
他的手緊緊攥着缰繩,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十一朵蓮花在其面前依次綻放,顔色各異,内蘊氣象不同。
下一瞬,有十一柄飛劍穿蓮而過!
磅礴劍意擋無可擋!
面對飛劍,前排舉盾的士兵不得不将身體蜷縮在巨盾後,祈求它能擋下這一擊。
“砰!砰!砰!砰!砰!......”
每面巨盾上的裂紋不斷加深。
第八劍,長天!
藍白色劍身重重刺在幾乎碎裂的盾牌上,其裹挾的劍意順着盾牌的裂縫蔓延開來,正如天空般遼闊。
這一刻,幾十面盾牌齊齊碎裂!
一劍破盾!
所有兵士不禁面露駭然之色,他們驚恐地望着即将到來的四劍。
“格擋,格擋!”
校尉手中利劍一劃,斬殺了一名後退的兵士,濺射到四面八方的紅色血液使得所有兵士心神一凜。
回過神後他們齊齊橫劍于胸,護住要害,不約而同地面露狠辣之色。
這一擊,他們擋不下就死!
第九劍,修身!
墨玉色的飛劍不偏不倚。
它的速度并不快,如君子行路,一步又一步。
但其中劍意卻是一步勝過一步!
劍入軍陣,一衆人頭打着旋飛起。
夜白衣已經出現在所有兵士面前。
校尉一看局勢不妙,指着現身的夜白衣大聲指揮道:“突過去,不惜代價殺死他!”
兵士們隻得無視即将臨身的後三劍,齊齊撲向夜白衣。
第十劍,齊家。
第十一劍,治國。
第十二劍,平天下!
夜白衣攏了攏袖子,這三劍頓時合爲一體。
下一瞬,這一柄飛劍竟分身數百道!
沖在最前的士兵中劍倒飛而去。
數百飛劍,劍劍命中!
本就有些散亂的沖鋒被生生遏止,大批大批的兵士如同割麥子一般倒下。
而校尉瞪大眼睛看着即将臨身的最後一劍,他卻怎麽也提不起力氣來抵抗。
“你...”
回應他的,隻有這一柄劍。
一劍封喉!
夜白衣嘴角溢出絲絲血迹,渾身修爲點滴不剩。
夜幕緩緩散去。
這一刻,白衣勝雪。
......
當王诩從紫竹林中走出時,他已經做好了面對追兵的準備。
但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斜斜倚在樹根下沖他嘿嘿笑的夜白衣。
夜白衣臉上笑容極燦爛,他大袖一揮,指了指這屍橫遍野的場面。
“殿下,我就不多說了,要是回了大燕,您說什麽也得請我吃酒...”
他意識已經不怎麽清醒了,先前連番苦戰消耗了太多修爲,夜白衣隻覺得自己說話都懶得說。
好幾次喉頭動了動,卻哽不出話。
王诩見狀還以爲他這是重傷垂死,忙是一個健步沖上前去,将自己攢下的療傷靈藥一股腦地塞到夜白衣嘴裏。
恢複修爲的,彌補傷口的,增強體力的。
甚至是給靈獸吃的。
什麽藥性猛,王诩就給他用什麽。
一通猛灌,嗆得夜白衣直翻白眼。
王诩伸出兩根手指搭在夜白衣腕間經脈,釋放出一股浩然氣緩緩進入他的身體檢查傷勢。
“你可别死,我請你去攬月樓吃酒。”
王诩注視着夜白衣翻動的白眼,隻當他是快不行了。
但随着浩然氣在經脈運行一圈,王诩發現這貨居然一點問題都沒有,無非就是破了點皮,擦傷了一小下。
看着夜白衣還翻着白眼,王诩不禁沒好氣地說道:“夜大宗主,還翻白眼呢?你屁事沒有,擱這裏欺騙我的感情和靈藥。”
夜白衣則是一臉痛苦地将滿滿一嘴的靈藥艱難吞服,他一邊理着胸脯順氣,一邊朝王诩豎大拇指。
“您了不起,您清高,您這靈藥勁兒大,不光夠給人用,這麽大一坨,給靈獸用都綽綽有餘。”
“要不是我嗓子眼粗,這麽喂早噎死了。”
“有靈藥吃還嫌這嫌那,嬌氣。”王诩咂了咂嘴。
“行了,不管怎麽說,回去上攬月樓吃酒。”夜白衣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灰塵,抿嘴一笑,“殿下沒事就好,咱們這就是勝利會師了。”
王诩哈哈大笑,将逍遙境的氣息外露出一絲來。
“逍遙境!”
夜白衣瞪圓了眼睛,“哎呦呦,殿下,您這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啊!這麽年輕的尊者,舉世罕見!”
“好了好了,你夜白衣怎麽也搞這一套。”王诩眸中滿是笑意,看到夜白衣無事他也心情大好。
“不知殿下取本命字沒?”
“還沒。”王诩搖了搖頭,“沒想好。”
随後他出言問道:“接下來怎麽走?”
“從我得到的消息來看,從此地到虎門關魏帝一路設卡,恐怕是不好走。”夜白衣收起笑容,攤開地圖,面容嚴肅,他将手指移開虎門關,指向一旁。
“不如另尋他處歸國。”
“不,咱們偏要這麽走。”王诩指了指虎門關,“且不說這一路設卡能否抓住咱們兩個,就是我安排大燕守軍也是屯兵在定軍山,随時全軍壓上虎門關。”
“而且若從别處走,傳出去倒像是咱們怕了他長孫雄圖一般,帝位名不正則言不順,這點位分之争,還是要顧及到的。”
“可是這一路怕是不好走。”
夜白衣自然也知道王诩執意走這條路的原因,可他還是抿了抿嘴,想要勸說王诩改變路線。
無疑,這條路風險大,收益也大。
“無妨。”王诩笑着揚了揚腰間令牌。
陽光的照射下,令牌中一片風雨飄搖之景,正是風雨令。
“我自進入紫竹林後便已經發了召集令,很快會有人來到此地與你我對接,屆時借助潛藏在當地的風雨樓力量,會更方便些。”
“殿下思慮周全。”夜白衣抱了抱拳。
“隻要我回了大燕,就可以再無顧忌,全力給魏國施壓,屆時這場奪位之變也會落下帷幕。”王诩笑了笑,“說說你近來的經曆。”
夜白衣講了伏波的事,重點說了他那句:“我輩武夫隻一拳,但這一拳,定叫他人覺得蒼天在上!”
“倒是個妙人。”聽到這話後,王诩感慨道,“這話很提氣,我也歡迎他來我府上坐坐。”
“府上?”夜白衣面露疑惑之色。
“當然,我已成年,自然得開府建衙,不像大哥,可以作爲繼承人留在宮中。”王诩解釋道,“這次回去就要選址開府了。”
“屆時一定登門造訪。”夜白衣攏着衣袖,“如此喬遷之喜,我天心宗定要略表心意。”
“你我客氣什麽?”王诩眨了眨眼睛,“不過說到喬遷,也不知道目前竊居皇位的那位坐的安心否?”
......
長孫雄圖此時如坐針氈。
數位手握實權的将領就站在階下。
“陛下,恕老臣魯莽不知禮數,不過還請您給我們這些人一個說法。”爲首者一身紅袍,上繡麒麟,居然是一品武官。
紅袍遮不住他如猛虎一般的體魄,此時此刻,這位老臣目光炯炯,擡眸直視高坐在龍椅上的長孫雄圖。
見老武官開口,那些在他身後的披甲将領更是齊齊上前一步,高聲呼喊。
“臣請陛下,給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