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祖龍霸道的聲音在識海中炸響,下一刻,月白色的逆鱗飛到了王诩的掌心。
一股霸道而酷烈的力量将他掌心的肌肉撕裂開來,王诩隻覺得每一寸肌膚都充滿了力量感。
山河社稷劍、太阿劍、軒轅劍,此刻早已合爲一體的三柄劍身有一抹圓融的月白色萦繞其上。
古老而悠長的龍吟聲響起,王诩似乎經曆了祖龍與神靈的那一場戰鬥。
不甘、憤怒一股腦地湧上心頭,他擁有的神通——明心在不斷化解這種負面情緒。
王诩眨眼間,眼底多了一絲滄桑。
他面前不斷放大的長槍一如當年神靈彈指,而他的境地一如昔日祖龍。
三柄劍合一之後産生的能量無比巨大,即使王诩的身體經由逆鱗強化,他持劍的右手也在不斷顫抖。
這個過程似乎漫長無比,但其實都是在元荼出槍的短短一瞬間發生。
聖潔的長槍帶着死亡的氣息直直刺向王诩。
而王诩面對如此強大的一擊,卻不閃不避,如同狂風巨浪中的定海神針一樣,雙腳定在原地,雙手握柄,将劍緩緩向前推。
此刻,王诩以逆鱗爲梁,山河社稷劍爲容器,融太阿霸道,軒轅聖道,方刺出此一擊。
以元荼的視角來看,王诩這一劍很矛盾。
沒錯,此劍給元荼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矛盾至極。
就好似一位行将朽木的老人,用盡自己的全力才将這柄劍向前推進了分毫那樣。
甚至可以将這招稱之爲拙,歸爲昏招那一類。
仿佛面對此劍哪怕隻是個孩童,其也能通過向後一跳的方式輕松躲過。
然而矛盾的點就在于此,他想向後撤,躲避這一劍,卻感覺根本行不通。
他隻覺得遍體生寒,全身的氣機被這一劍牢牢鎖定,元荼竟然有一種“面對此劍他根本動不了隻能硬接”的感覺。
在這刹那間,槍尖與劍尖已經彙聚在了一個極小的點上。
如同針尖對上了麥芒。
下一秒,天地之力瘋狂亂竄,一連串爆炸聲響起,掀起滿天煙塵,四周土石紛紛炸裂開來,有些小石頭更是被震得直接化成齑粉。
整個高山的頂端都被此擊之下的餘波弄得面目全非,離遠了看去仿佛削掉了一節山峰。
在這股餘波下,王诩身後的小鳳凰甚至沒來得及嗚咽一聲就兩眼一翻,直直昏了過去。
而作爲元荼指定的觀察者王蒼梧在面對這種場景時更是直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直接被這道餘波震下了山頂,不知滾落到何處去了。
然而此刻身處對決中心的元荼卻面沉似水,盡管他看不清這一招誰輸誰赢,但卻始終有一種瀕死的感覺萦繞在心頭。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是之前卻救過他好多次。
一滴冷汗從他的額頭滴下。
這一刻,他怕了。
所以他甯可輸了這次對決。
他放棄了所謂的驕傲,一聲長嘯,将壓制的境界重新恢複。
與此同時,他利用逍遙境強者的優勢,短短一瞬間,身形暴退數百米。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
下一刻,來自王诩的劍氣斬開厚重的煙塵,在元荼剛才站着的地方炸開了一個巨大的坑。
這方圓近十米的坑中連土石都沒有,隻留下微小如細沙的石頭粉末。
看得元荼一陣恍惚。
如果自己剛剛沒有躲開,恐怕此刻已經死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道劍氣在炸出一個坑後,還向四周濺射。
“唰!”
元荼一個恍惚的功夫,一道難以察覺的鋒銳劍氣瞬間将他的臉劃出了一道血痕。
一連串血珠沿着他的傷口滲了出來。
而施展出如此驚人一擊的王诩也并不好受。
那把槍狠狠地撞擊在了他的劍尖上的一瞬間,從劍身上傳導過來的那股難以言喻的巨力險些将他直接掀翻在地,這股強大的力量先是将他手臂處的肌肉撕裂,而後它蔓延至肩部,最後蔓延至全身。
王诩好像一個由血組成的人,渾身上下都往外冒着血。
與此同時,滿天的煙塵還嗆得他灰頭土臉。
可以說王诩這輩子就沒這麽狼狽過。
伴随着那杆長槍寸寸斷裂以及其中蘊含的力量消失,王诩的雙臂無力地垂到了身體兩側。
不過此刻,他卻一咧嘴,笑了。
因爲他明白,如果還和他保持着同樣境界,元荼必然比他還慘。
而如果他爲了扛下王诩精心準備的一擊而恢複境界到逍遙境的話,那就相當于元荼這個有着六個翅膀的“小公雞”親手粉碎了自己的驕傲,王诩相信,這比一刀殺了他還要讓他難以接受。
果然,待煙塵散去,王诩看着已經暴退數百米的元荼,無聲地笑了。
元荼臉上的那抹血痕,是那麽的顯眼。
王诩知道,自己赢了。
他用燕人的血性,戰勝了面前這個骊國皇子。
“你赢了。”元荼神色複雜地說道。
“你簡直就是個瘋子,不要命的瘋子,身爲一國皇子,地位尊貴,你居然豁出性命跟我以死相搏!”
“我作爲皇子的前提是作爲一位燕人。”
王诩渾身血流如注,可他卻笑得很開心。
“想想我的先祖,暴霜露,斬荊棘,方有尺寸之地,才有如今燕國,燕人的血性,就是一代又一代祖先從這苦寒之地傳下來,他們用親身經曆告誡我們這些子孫後代,血性,不可丢。”
提起祖先,王诩頗有些懷念。
“我王诩也是燕人,自然不會丢掉血性。”
元荼聽完王诩此言,卻突然沉默下來。
半晌後,他忽然拍着手笑道:“你真不愧是我的宿命勁敵,父皇從周國找來的玉佩果然算的沒錯!”
他認真地看着王诩,嚴肅地說道:“你給我好好活着。”
正當王诩感覺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的時候,元荼突然捏碎了一個東西,而後那個東西在王诩的注視下炸開,爆炸産生的威力硬生生地撕開了一道空間裂縫。
随後元荼踏入空間裂縫中,他轉頭沖着王诩大聲說道:“等你成長起來,我必親手殺你來證道!”
元荼并不打算趁王诩重傷之際直接殺掉他。
這個來自骊國的“小公雞”還是昂着頭,帶着自己的驕傲走了。
王诩見狀笑了笑,沒有多言。
随即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就在此時,已經昏迷的王诩身邊突然多了一匹馬,一匹紅色的馬。
它用兩隻雪白的前蹄刨了刨王诩。
見沒反應,它又将一張大馬臉湊到王诩身邊。
“喂,沒死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