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别離當時說了,隻要是在黃金洲驅動,就不要緊,不會有反噬。
但萬一反噬還是發生了呢?
錢飛不想無視這種“萬一”的風險。
所以,地點肯定是在黃金洲地界内,而具體也是選了一座無人區的雪山之巅,周圍不要說人煙,就連一棵草、一隻飛蟲都沒有。
六枚離别玦放在山巅的雪上,放了兩面旗子、一張紙條,用一個小雪人壓住。
然後錢飛與女郎們都退開十裏之外,浮在寒風烈烈的高空之中。
馮瑾伸出六根靈性庚金金絲,分别先纏在自己、李木紫、淨草的雙手手指上,然後遠遠地伸向山巅的離别玦。三人一同将極少量的真氣通過金絲傳了過去。
同時,馮瑾控制着将六枚離别玦拼合起來,拼成一個四分之三的缺環。
像這樣的遠程傳導真氣,以及精确控制,是曙光堡功法到了真人境界才能辦到的。
錢飛舉着望遠鏡,望着山巅雪頂,隻見離别玦組合之後,飄了起來,滴溜溜地轉動,就像忻湖湖底秘境慘案發生之前那最後幾秒鍾的電影視頻片段一樣。
回想到那湖底秘境的反噬當場幹死了好幾個真人,眼下這情形着實令人提心吊膽。
但是,這次并沒有發生什麽高能量事件。一個身穿古樸長裙的窈窕身影浮現了出來。
而在她的腳下,巴掌大的小雪人也完全沒有受到傷害。
不過錢飛與女郎們還是不敢貿然靠近。
隻見離别玦中浮現的女子四處張望,低頭看了看,發現了用雪人壓住的紙條。
以及紙條下面壓着的兩面旗子,一面是紅色,一面是藍色。
紙條上寫着:若安全,請揮舞紅色旗子,若有麻煩了,請揮舞藍色旗子。
錢飛拿着望遠鏡,隻見圓形視野裏的常别離,身穿着樣式古樸的長裙,黃色長裙的顔色比往常鮮豔得多。
她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支筆,在旗子上寫了幾個筆畫,然後揮舞起紅旗來。
用望遠鏡看得分明,那紅旗上是用白色顔料寫了“OK”兩字。
錢飛:“……”
咝,“OK”兩字不會是這個世界的遠古文字吧?
淨草主動說:“那我先過去看看。”
現在,她不見得是衆女之中戰鬥力最高的,但卻仍然是速度最快、抗擊打能力最強的一個。
錢飛與其他女郎目送着淨草飛過去,速度很快,淨草與常别離近距離見了面,接過了“OK”旗子,然後常别離拉住她的手,一同迅速地飛了回來。整個過程透着一種驚人的流暢感。
常别離的速度并不比淨草慢,她現在也有真人境界修爲!
錢飛招手說:“你好,常……”
常别離已經突兀地停在他面前,距離隻有一尺遠。
她就像預料到了錢飛他們在想什麽,語速很快地說:“沒有反噬,很平靜。其實我也擔心來着,所以也不敢貿然過來,觀察了一會兒,确實沒有反噬。隻要在黃金洲驅動離别玦,就沒有問題。你們把我喚醒,做得好,很及時,我現在有要緊事要對你……”
見她湊得越來越近,錢飛連忙舉手擋住她的鼻子:“請稍等,我有一句話要問。”
常别離匆匆說:“快問快問,不用什麽開場白,直接問。”
錢飛指着旁邊淨草手裏的白字紅旗:“你寫的一個圈圈和一個叉叉是什麽意思?”
常别離睜大眼睛:“難道不是OK嗎?讀作歐克、表示平安,是你們公司那裏的方言啊,我也算是在你們那裏遊蕩過一陣子,這種方言當然早就見過聽過了好幾次。隻是此前我還沒有真的醒來,所以那時還談不上學會。怎麽樣,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輪到我說了嗎?”
理論上,從五枚離别玦增加到六枚,可以令常别離的心智有所增強。
當然,“心智的增強”是個非常微妙的問題,就像gpt從3.5升級到4.0這錢究竟花得值不值,有可能不容易判斷。
不過現在錢飛算是百分之百确定了,第六枚離别玦拿得很值。
這心智的增強,不是一點半點啊!
錢飛沒有被她的急急情緒帶跑,向着側面攤手,說:“請上飛機,咱們回到駐地再詳談。”
但常别離也沒有被他的穩重情緒給穩下來,一擡頭見到了飛機,就當先沖了過去,毫不拖泥帶水的拉門而入,還好沒把機艙門拽掉了。
飛機上自然是陳夏華在駕駛着盤旋,對于這雪山上的高空,如果沒有加壓機艙,她這個凡人不僅上不來,而且也頂不住這氣候。
來的時候就是錢飛和女郎們一起乘飛機來的,爲了舒适省力。
錢飛等人連忙跟上常别離,也進了飛機,帶進去許多冷風。
常别離在機艙地上一坐:“那現在請聽我說。”
錢飛指着陳夏華那邊的駕駛座,對她說:“不行,我和陳總師需要專心開飛機,不能分心聽你說。”
常别離幾乎不假思索說:“請陳總師過來,你也留在這裏。不用你們開飛機,我把飛機扛回去。這樣總行了吧?”
錢飛:“……”
女郎們:“……”
大家都沒話說了,陳夏華幹脆把引擎熄了火,也坐過來,大家圍着常别離坐了一圈。
機艙頂棚有一個扶手,是專門用來給高級修仙人士“扛飛機”的,常别離抓着那個扶手,一邊帶着整個飛機飛行,一邊開始發言:
“你們必須想辦法阻止司馬吞蛟。”
錢飛與女郎們盡皆動容。
錢飛連忙問:“司馬吞蛟在做些什麽?”
常别離闆着臉說:“不知道。”
錢飛再次:“……”
常别離說:“但是我能感到,他的野心不一般,他要做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不能坐視不管。”她捂着胸口,“這隻是一個感覺,雖然很朦胧,但是很切實,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淨草雙手抱在胸前,不滿地說:“所以就捏着謎語讓我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