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這東西給他看，他也不會看出名堂來。
以他八十九年漫長人生的智慧，以及自己宗門一千五百年的傳承加起來，也不會想到這個小盒子裏藏着錄音技術。
錢飛把磁帶倒到開頭，和馮瑾一起凝神靜聽。
前半的内容都很正常，簡直讓人覺得無聊。漸漸地他們聽到了關于“醉拳”的評價，這一部分也與他們的記憶相符。
再往後一段，錢飛的聲音在喇叭裏說：“你有沒有忘記什麽重要的東西？”
然後是馮瑾的聲音答道：“我們此來，是來還款的，以及來尋找離别玦……”
錢飛一拍桌子，與馮瑾一起猛地擡頭，相視叫道：“離别玦！”
馮瑾氣得要哭出來了：“這件事還是讓我們忘掉了。”
磁帶還在轉動着，繼續播放語音，後面的内容對于錢飛與馮瑾來說，簡直完全是新鮮的了，自己的聲音從微型錄音機裏放出來，就像是陌生人的聲音一般。
而一個蒼老和藹的聲音，柔和地、絮絮叨叨地介紹着一個宗門姐弟扶持一生的秘密，錢飛與馮瑾聽得咋舌，這一部分他們已經完全忘記了。
而最後則是隋歎的聲音在大笑，并且說：“不，我們今後無論什麽合作都不會有的。”
錢飛的聲音則疑惑地說：“爲什麽？”
隋歎的聲音說：
“你們的面具，我已經檢視過了，它很不錯。
“不過我也由此确信了，它并不能徹底防禦住香氣中的鉛毒。
“所以我要把你多留一些時間，帶到密閉的室内來，讓鉛毒有起效的機會。
“我把我宗門的不傳之秘說給你聽，是因爲我擔心随意拉拉家常、拖拖時間不足以吸引你這樣真正的豪傑。
“也因爲我不擔心你能把秘密帶出山外。
“哈，是送客的時候了。請這邊走。”
馮瑾用力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把自己的氣息理順了：“原來他還說了這些話。”
醉人塢敢于把自己宗門最重要的秘密拿出去做餌料，就是因爲在這個世界已有的修仙世界觀之中，鉛毒對心智的影響力萬無一失。
而在那世界觀上戳了一個窟窿的，自然就是穿越者帶來的穿越科技。
錢飛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事到如今，再回去找他們讨要離别玦也行不通了。”
馮瑾着急地說：“爲什麽？這次我們就直接提要求，不久留，不聽他廢話，也就行了吧？”
錢飛驚奇地說：“你連這一部分也忘了？”
馮瑾想了想，雙手捂住了臉：“我沒有忘記。那個女掌門把幾箱子寶貝交給了來上門搗亂的兩個真人，把他們糊弄走了。他們兩個說過，要去攻打黑石山。”
錢飛說：“我們也到黑石山去吧。”
去黑石山，就要考慮對黑石山還款的事。
這可不是小錢。
錢飛當年和黑石山關系很不錯，所以欠黑石山的錢也非常多。
在小文山上就歸還了一大筆，此後兩年多的時間也零星的還了不少，現在還剩三千二百四十餘萬刀，大部分需要今年年關之前償還。現在已經是臘月中旬了。
錢飛坐在托盤裏，馮瑾把托盤連人一起頂在頭頂上，飛回了公司本部，從唐心純的房間裏把床下的錢箱拿出來。
唐心純留了一億盧布現金，此前還款用掉了大約四千萬，還剩六千萬，僅僅相當于七百多萬刀而已。
本來唐心純是預定要在年關之前回來的，但現在錢飛想要立即去黑石山。
剩餘的兩千六百萬刀，從新世界銀行融資嗎？
銀行肯定會點頭同意，但是當前公司在戰争中努力生産、努力擴張，錢飛舍不得從他們手中抽走那許多資金。
他猶猶豫豫地問馮瑾：“你可不可以借給我一些？”
馮瑾立刻說：“行，這兩千六百萬刀我先借給你，算是一種債務置換吧。”
語氣簡單扼要，并無感情波動，就像說我的餅幹給你掰一塊嘗嘗。
錢飛大吃一驚：“你說多少？”
馮瑾說：“兩千六百萬刀，剛才沒有計算錯吧？”
錢飛說：“你居然有這麽多私房錢？”
馮瑾傲然微笑說：“老闆，咱們能不能說話專業一點。這個應該叫個人資産，嗯，這是其中的現金部分。”
錢飛又驚又喜。
别看馮瑾在穿着打扮方面沒有被新世界的時尚迷花眼，也不像韓可兒那樣在教育系統裏苦思作文，但是她也還是在更深的層面上融入了新世界。
嗯，沒錯，現在她還端着巨大的一杯珍珠奶茶，正在吱吱地吸。在甜食方面也融入了。
錢飛感動地說：“我是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多，這真是雪中送炭。”
馮瑾叼着麥稈，笑眯眯地說：“我長時間跟在老闆身邊炒這個炒那個，不撈這麽多，豈不是給老闆丢人？”
錢飛：“……我身邊的人天天拿着我的内幕消息在證券市場上做神仙，我也覺得挺丢人的。”
馮瑾說：“并不完全是我的錢，其中也有許多融資的部分。有一百億戈币（合一億盧布，約合一千二百萬刀）是從新世界銀行借來的。”
錢飛：“……原來還是沒離開它。我下次得跟銀行的人說說，審核貸款要更用心一些。”
馮瑾叉腰挺胸：“再怎麽審核，我也是最優質的那一種貸款客戶。我說老闆，你要不要借？一個月時間，僅需百分之十的利息。”
錢飛險些從椅子上掉下來，高聲叫道：“年化百分之一百二十？”
馮瑾笑眯眯說：“短期拆借，這點利率也正常。”
錢飛說：“我認爲這是不正常的。我最多給到年化百分之六十。”
馮瑾的小臉耷拉下來：“上來就攔腰一砍？百分之百就不行嗎？”
錢飛斬釘截鐵地說：“百分之六十。”
馮瑾說：“一人走一步，百分之九十。”
錢飛說：“百分之六十。”
馮瑾原本站着，現在彎下腰湊近他，面露兇狠之色：“百分之七十，你總得讓我一點。”
錢飛聳聳肩：“百分之六十。如果你能在别處找到這樣的信用、容量和收益，你可以去投資啊。”
馮瑾頹然坐倒在地，嘟着嘴說：“那就百分之六十吧，一個月才百分之五。唉，老闆你做生意總是這麽厲害。”
錢飛擦了把汗，心想，年化百分之六十還不叫厲害？你已經成長得很厲害了。
無論如何，把這些債務扛在自己身上，總好過給公司和銀行增加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