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瑾是上個月才晉升到了第六境界“融密”,按理說現在距離下一個境界“真人”還很遙遠。
不過錢飛難以下定論。
在當今世上,他可以自認爲對經脈奧秘的理解排名天下第二,而天下第一就是眼前的這位馮瑾。他很尊重馮瑾對其自身的想法。
而馮瑾偏偏是既沒有說過她可以晉升真人,也沒有說過她不可以。
此刻馮瑾被問到,就想了想,答道:“我有一種感覺,很難詳細解釋,就是覺得我的下一次晉升可能會比兩位姐姐都更容易,隻是需要一種特殊的契機。”
錢飛說:“怎樣的契機?”
馮瑾耐心地解釋說:“就是要一種念頭通達的感覺,隻要那一瞬間,晉升就可以輕易地達成。”
錢飛是個可靠的前輩,把她的事當成自己的事,也是整個債務部的事:“你看我們該怎樣準備,去追求那個念頭通達的感覺?”
馮瑾笑眯眯地說:“對老闆你來說,應該不難。隻需要你再表演一次那個,幾天之内進賬億刀。上個月,我就是見到這種絕技,念頭通達,才突然晉升的。我就喜歡這樣。”
她那眯眯眼裏仿佛閃爍着點點星光,雙手十指交握,仰起頭,崇拜地看着錢飛。
錢飛爲難了:“……對我來說也挺難的。”
爲了上個月的貨币戰争,他建立了一個央行、發行了一種貨币、與雪岩城簽了合作協議、等到了對方金融市場上流動性危機中同時發生蕭條與過熱的奇特瞬間、抓住了這個世界所有人的心理盲區,才一波打赢。
短短一個月之内想要再玩一次,可辦不到。況且他也沒有做那許多準備,自己的總欠款已經不足一個億了,沒必要再玩一次那麽大的。
眼下,鶴伴園的交易所已經全面禁止了盧布、戈币交易,把錢氏債券的櫃台也驅逐了,算是對桃齋公司這邊發起了全面制裁。
馮瑾那可愛的小臉流露出失望之色,本來就下垂的兩邊眼角垂得更低了:“不行嗎?”
這種事情是不能開玩笑的。錢飛帶着一點歉意說:“委實不行。”
馮瑾調整了一下心情,以務實的态度說:“那麽,這一戰之中我就不考慮晉升到真人境界了,先做我當前實力所能做的事,以後再尋找機緣吧。”
錢飛點頭微笑:“這樣确實比較妥當。”
另一方面,李木紫與淨草在晉升之後,還需要休息幾天。
李木紫剛才未能在空天戰艦裏同時顯現出自己的人形形貌,而一般真人是可以做到的。她還需要一點時間,來稍微更熟悉自己的法身。淨草也需要再嘗試一下把自己的法身給找到。
……
靈霄殿往西二十多裏外的一處河灘上,真氣流溢威壓層層疊疊,密集濃重,世所罕見。
這一塊小小的區域裏,有四十多個真人聚攏站着,個個挺拔俊美。
他們都盡量露出放松的微笑,眼神裏則是掩飾不住的緊張與興奮。
在他們當中,隻有一個人是坐着的,坐在一把雕魚畫鳳的太師椅上。
此人也是真人,同樣顯得年輕而精神飽滿,看不出具體歲數。
他的身份卻很不凡,乃是石英峰宗門現任的掌門!名叫蔔延太。
司馬吞蛟回歸鶴伴園後,把鶴伴園中姓司馬的殺得不剩下幾個,然後自任掌門。而蔔可平辦事則有人味兒得多,在回歸石英峰後,殺的人不算多,而且隻是取了一個長老的職位,也被人稱作“太上長老”。
而石英峰宗門的掌門,就是這個蔔延太。
論血緣,蔔延太算是蔔可平的侄子。
蔔可平年少時出家,後來沒有婚娶生育,對這個侄子很是看重。
衆人都在暗暗傳言,在當初反出掘珠公司的五個大佬之外,緊随其後最先升仙、長生不老的,大概就是這個蔔延太了。
蔔延太自己也這麽認爲,所以他每一天都過得很得意,唯一的煩惱是,将來幾十萬年、幾百萬年的幸福人生該怎麽打發,享受的花樣不夠該怎麽辦。
米德已死,五大佬變成了四大佬,這麽算下來,蔔延太的順位又要往前提一位,這更是大喜。
這一次圍攻靈霄殿,蔔延太帶來了足足六十三個真人,連他自己在内,就是六十四個。
其中有十二個真人已經派去了靈霄殿周圍各處,掌握陣旗,驅動一個陣法,又有幾位在輔佐他們,把守住各個方向,不許靈霄殿的人突圍。
剩下的四十多人圍在蔔延太身旁,簡直無事可做。
靈霄殿已知現存的真人隻有兩個,卻來了六十四個去圍殺他們,這面子實在是給足得過分了。
世上也并不存在需要六十四個或者四十九個真人才能驅動的陣法,因爲幾萬年來都沒有誰打過這麽富裕的仗!
曆史上雙方加起來超過十個真人出手的都是曠世大戰了,現在這種簡直已經不能叫做大戰,更該叫做踏青出遊。
不過反正司馬大仙已經下令,叫所有己方真人都去出戰出力,那麽大家也樂得聚攏在蔔延太的身旁幫閑,算是點個卯,混混資曆,順便掃清子母券套牢、刀币貶值的晦氣心情。
蔔延太端詳遠處那靈霄殿所在的山,忽然嗤笑一聲:“他們的山好小。”
旁邊自然有人湊趣地說:“就像他們的實力一般渺小。”
衆人大笑。
靈霄殿所在的山,名号叫做“大蜀山”,實際上卻是平原上的一座小山,遠遠地看上去,隻像是一個小土堆。
蔔延太他們也确實都是遠遠地看,确保自己在靈霄殿的炮擊有效射程之外。
那小土堆一般的山,掩在風雨包圍之中,看不真切,幾乎時隐時現。
這風雨不是自然之物,而是十二個真人在驅動新風樓的陣法。
陣法的名字是“風蕭水寒”,運轉起來時,喚起八分的狂風,兩分的細雨,雨絲幾乎被吹成橫向的。
在這初冬時節,飙風冷雨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形狀,把靈霄殿包圍在中心,沒有凡人膽敢靠近。
這風雨嚴重地影響靈霄殿中人的視野,幹擾他們的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