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玄菲說:“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錢飛蹲下身,把韓可兒牢牢抱在懷裏,說:“準備好了。”
樓玄菲仰天長笑:“哈哈哈,那就開始!”
四方的地闆掀了起來,把他們三人一起封閉在一個單調的小房間内,密不透光,一片漆黑。
這讓他們再次感到了恐怖。
雖然沒有上一次遺迹整體折疊時那樣吓人,但他們心中仍然很不踏實。
不知道樓玄菲是不是惡意,不知道樓玄菲是不是二把刀,幹到一半把自己這些人全部砸死。
假設一個剛學會飛行的人,炫耀地把你拉到半空中,瘋瘋癫癫地迎風懸空而行,那你也得捏着一把汗。
樓玄菲把一個身形放在他們身後,笑嘻嘻地站着,就像是和他們兩人一起被關進小房間似的,這讓他們安心了少許。
那隻是樓玄菲特意顯現出的一個身形,現在如果要尋找樓玄菲的真身所在,隻能說,她的真身化作根莖枝葉,鋪滿了整個遺迹的地下與牆後。
所幸,沒有發生什麽不測,當錢飛與韓可兒再次看到亮光時,周圍已經恢複了一片綠意,令錢飛感到莫名地熟悉與安心。
他們明明是今天才來到這個秘境,可是剛才與司馬冏的一戰之後,現在這個環境已經顯得簡直溫馨得像是老家一樣了。
女郎們出現在兩三丈的遠處,匆匆跑過來。見到錢飛他們都還活着,馮瑾、陳夏華都忍不住抹了抹眼淚。
錢飛問起遮天宗長老:“知微長老怎樣了?”
女郎們的表情黯淡下去,都輕輕搖了搖頭。
唐心純說:“在這裏。”
她的身後是韓知微的屍身,隻剩下了上半身。
韓可兒撲過去,放聲哭了起來。
唐心純哭着對錢飛說,“對不起,是我沒有拿穩離别玦,才害得你們這樣。我真是唔該……”
錢飛拍拍她的肩膀:“當時情況危急,不怪你。而且這個遺迹的折疊,更不是你造成的。而且,離别玦沒有弄丢,我還得到了新的發現。”
聽到“新的發現”的說法,女郎們的視線紛紛對準了白衣金環、衣着獨特的常别離。
常别離招招手,有些害羞地說:“嗯……你們好。”
女郎們的視線回到了錢飛身上,等他解釋。
錢飛說:“她就是藏身于離别玦之中的女子,可能是器靈。”
隻要收集了足夠多的離别玦,局限于黃金洲這個地域,可以喚醒她出現。今天收集到了第五枚離别玦,使得她的形象可以行動,并且與他人對話了。她失去了記憶,其它的情報一概未知。
女郎們點點頭,迅速地理解了這些說法,沒有提出更多的疑問。
這一點是連錢飛都佩服她們的。
身處敵境,被大量的未知所包圍着,她們都能保持冷靜,接受現狀,時刻準備好利用極爲有限的資源去解決困難。
如果換成心态不那麽穩定的普通人,恐怕一定要自己追着常别離問個不休,實際上那也根本問不出什麽,隻是徒勞費時間罷了。
“喂喂,”樓玄菲嚷道,“你們怎麽能把最厲害的人晾在一邊?你們還不知道,剛才這第二次折疊,是我催動的。現在我的根須藤蔓已經布滿了地闆下面,我已經是這個遺迹的主人啦!”
李木紫問樓玄菲:“真的?”
在她心目中,樓玄菲的信用與錢飛的信用是很有差距的。
錢飛插嘴說:“真的。”
李木紫說:“好吧。”
樓玄菲說:“哼,你眼前就是真人,你卻不識得,讓我證明給你看。”
錢飛連忙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幸好樓玄菲沒有讓整個遺迹再折疊一遍。她忍住狂笑的沖動,努力隻露出神秘一笑,說:“你們聽。”
在這時,整個洞窟裏所有的蕨草葉都開始沙沙作響,從左往右,像是波浪一般,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樓玄菲輕聲說:“停。”
草葉的響聲突然停了下來。
唐心純佩服地豎起大拇指:“老祖,我雖然早就知道你很強,但沒想到你有這麽強。”
樓玄菲叉起腰,笑說:“你們不用拘束,盡管再多誇誇我,我受得起。”
錢飛注意到,敵人聚成一堆以後,一個修爲并不高的年輕女子從那小堆人之中走了出來,獨自朝着己方走來。她很小心地環顧四周,對剛才滿天滿地古怪的草葉響動心有餘悸似的。
那女子的衣着華麗俗豔,像個保姆又不太像。
李木紫低聲對錢飛說:“對那人不可大意,剛才她是那一群敵人的首領,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錢飛又往遮天宗長老韓知微的屍身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來人正是司馬冏的小妾。
她看到遺迹莫名其妙地狠狠折騰了一頓,然後折騰了第二頓,變了回來,都不清楚是發生了什麽,而且也完全不會想到這種“折騰”會是在對方錢飛一行的控制之下。
實際上她算是個狠人了,不僅鑽空子嫁給司馬冏,獲得了司馬冏的歡心,而且在剛才司馬冏不在身邊的時候,她也能領導衆人。
她的修爲很低,憑着“上師的小妾”這種身份,根本沒有資格發号施令,之所以其他幾個高手,包括兩個融密境界的高人,都願意聽她的指揮,全因爲她冷靜泰然,言之有理。
就在剛才那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經在那個群龍無首的小團隊裏建立了權威。
現在的情況更是令人生疑,不過她相信己方終究握有一張底牌,那就是擁有真人司馬冏。
剛才錢飛他們與司馬冏的一戰,兩個真人威壓同時重疊存在的時間,曆時還不到一刻鍾,迅速地分了勝負。
兩個真人威壓的重疊,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仔細分辨,是可以察覺的,但如果一開始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就很容易忽略。
這個小妾确實無法意識到,錢飛一行也帶來一個真人,而且取代了司馬冏。
現在,雙方都很有底氣,都認爲在場唯一的一個真人是屬于自己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