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身形的司馬冏從中鑽了出來,好像還有些發暈似的。
在剛才整個遺迹發生折疊的時候,司馬冏跑得最快,然而遺迹本身整體都折疊起來了,他即便躲到角落裏,也沒有躲開,反而被封得嚴嚴實實。
剛才那一會兒時間裏,他也不敢輕舉妄動,不知道是什麽神通關住了自己,所以用較小的動作,慢慢地切開柱子頂端,現在才脫身出來。
錢飛攤攤手,遺憾地說:“确實真人與其他人分離開了,可是,最理想的情形是讓他先受傷,實際上先受傷的卻是你。”
樓玄菲笑了一笑:“最大的機會是第一次的出手。如果要選的話,我還是選擇把那次機會直接用到他的身上,而不是那堵牆上。”
機會窗口稍縱即逝,不可遲疑。司馬冏在高空中四處張望,暫時還沒有注意到錢飛這邊。
錢飛背起樓玄菲與韓可兒,讓她們一左一右巴着自己的肩膀,自己小心翼翼地繞路飛起,一次次地躲在沿途的柱子後面,逐漸朝着司馬冏靠近過去。
他們來到與司馬冏同一根柱子的下方,躲在柱子後面,距離司馬冏隻有不到二十丈。
樓玄菲伸出食中二指,豎起在自己眉心,說:“疾!”
霎時間,她的威壓膨脹開來,法身快速展開,無數的藤蔓伸展朝向司馬冏那小小的身體。
司馬冏聽到風聲,想要回頭,已經遲了,翠綠的粗大藤蔓将他牢牢纏住。
司馬冏這時候已經清楚地感受到了突如其來的真人威壓,雖然不知道身邊爲什麽會莫名其妙出現一個敵意的真人,但他毫不猶豫地迎戰。
激光從他雙眼中射出,所向披靡,遇到的藤蔓全部被幹幹淨淨地切斷,留下許多焦黑的切口。
可是,更多的藤蔓從他的身後繞過來。
他想要轉身,但身體已經被藤蔓綁住,舉在空中,不聽自己的使喚。
他想要扭頭,兩根精緻的小藤蔓綁住他的耳朵,溫柔而堅定地把他的腦袋掰正,反正不讓他扭頭。
司馬冏:“……”
這是在沿着地下通道來時路上就約定好的戰術。
鶴伴園的激光非常霸道,所見即摧毀。那我們怎麽辦?
總得想辦法不讓你看見。
除了煙霧、掩體等手段之外,還有一個主動性的手段,就是躲在你後腦勺的後面。
如果你扭頭,我就繼續側身讓開,繼續躲在你後腦勺的後面。除非你的後腦勺也能發射激光……
從實踐來看,司馬冏的後腦勺好像沒有這個能力。
隻要我不讓你扭頭,你就看不到我!
司馬冏:“……我勒個去!”
錢飛發現抱在懷裏的韓可兒肩膀微微抽動,抿着小嘴,表情相當古怪:真人與真人之間的戰鬥,怎麽會這麽幼稚……
可兒已經是大孩子,不喜歡這種遊戲了……
但是幼稚的招數居然管用,那可真是謝天謝地。
樓玄菲繼續進逼,釋放出粉紅色的一大團花粉,籠罩住司馬冏的全身,像煙霧一樣大幅度地吸收激光,還有催眠甯神的毒效。
司馬冏掙紮了一小會兒,很明顯已經急眼了,突然,灼目的光輝從他的身上鋪散開來,那光輝并不是一閃而逝,而是持續地在空中燃燒,仿佛白熾的雲朵浮現在他的周圍。
鶴伴園絕學:鋁熱劑!
鋁熱劑瞬間燒毀了所有的花粉,同時還有上百片鋒利的鋁合金刀片開始在他四周飛舞,切斷了前胸後背處的藤蔓。
在他的肩膀兩側,浮現出兩個椰子大的紅寶石,仿佛充血的眼球一般。
那是他的法身。那兩個紅寶石眼球沒有眼睑,也沒有“後腦勺”一說,接下去,激光開始對着前後四周所有方向掃射。
幼稚的戰術,終究是無法壓制一個真人的。
在滿天的鋁熱劑炫光散去後,司馬冏愕然發現,周圍的白色地闆、岩壁已經全部被綠色植物覆蓋住了。
整個白色的洞窟已經變成了綠色的洞窟,數不清的蕨草在其中搖曳着細細的葉子。
樓玄菲的法身總體可以覆蓋整個洞窟,作爲真人的法身來說,這算是典型的尺寸。
其實這種像城市一樣大的法身,鶴伴園功法在理論上也是有的,而且相當厲害,因爲是與自然界中普遍存在的矽酸鋁岩石相互響應,還能調動一部分地脈的力量。
并不是每一個宗門的功法都可以在真人境界直接調動地脈力量,那個本事甚是罕見。
但問題是,這裏是白垩洞窟,上下左右都是白垩,而白垩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鈣……
沒有鋁啊!
所以,司馬冏眼下的法身,就隻有那兩顆椰子大的紅寶石。
司馬冏心中驚疑不定,他不知道這一片翠綠是遺迹自身的現象,還是敵意的真人的法力所緻。不過,敵方真人的威壓,他還是能清楚地感到。
樓玄菲再次放出藤蔓與花粉。
司馬冏這邊毫不留情,激光在綠地中肆意掃射,燃起一片片火焰。鋁合金刀片在他的身邊飛舞旋轉,将靠近的藤蔓切成碎片。
龐大的洞窟在兩個真人之威的施爲之下,仿佛被塞得太滿,反而顯得小了。
錢飛隻有用多情劍保護自己,才勉強蹲在一個飛舞的刀片上存活,并且懷裏抱着韓可兒。仿佛在風暴之中,他與小女孩抱住一片沉船的木闆。
他沒有把韓可兒藏在“安全的地方”,那是正确的判斷。在這場戰鬥中,隻有他自己身邊才是能找到的最安全之處。雖然也談不上是百分之百的安全,能有一半的安全就該知足。
他不能隻顧觀戰,根據早就約定好的下一步的方案,需要由他來出手。
他應該調動離别玦的反噬力量,讓整個洞窟來一點大的動作,比方說,就像剛才的折疊變換那樣。或者崩塌、爆炸、燃燒之類。什麽都行,關鍵是要讓司馬冏措手不及,打破他的身心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