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女郎們,一邊是敵人,雙方各自躲在幾根巨型柱子後面。
曲射炮很難橫着拐彎,所以李木紫對那巨型柱子頗爲頭疼,改爲用機槍壓制。
女郎們這邊都穿上了厚厚的裘皮大衣,看來唐心純在努力釋放寒冷範圍攻擊。
她們身邊有白霧彌漫,但不甚濃厚。低溫的白霧是憑借溫差來實現的,随着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淡。假使處在穩定的零下百度低溫之中,空氣反而會變得分外清澈了。
陳夏華在努力地發電報呼叫,不知在喊着什麽,但槍聲中沒有任何話語可以傳到錢飛這邊。
錢飛支起發報機,遺憾地發現,發報機裏傳來的也全是槍聲,變成立體聲了……陳夏華說的話,他一個字也聽不清。
錢飛通過無線電發話,但陳夏華也并沒有聽清的樣子。錢飛自己不敢喊得太響,怕把敵方招惹過來。眼下他自己這邊可是隻有他一人,并不知道有多少敵人和他一起來到了牆這邊。
陳夏華好像回頭去不滿地對李木紫交涉了,但李木紫不肯停下槍聲。
在稀薄的白霧中還是有激光掃射,顯現出密密麻麻的光路,女郎們隻好躲在掩體後面。而敵方透明的人把透明的光纖送過來,光纖委實是防不勝防。眼看着一會兒功夫裏,女郎們變得人人帶傷。
并不是說她們實力就這樣差,問題在于她們之中隻有李木紫一個擅長遠程的,其他人都是白挨打。
所以李木紫真不敢停下火力。
在敵方那邊,那個“保姆”居中指揮,竟然井井有條。
錢飛改爲嘗試長短電碼,就是類似摩爾斯電碼的編碼,隻不過用在方塊字與音韻體系上。
然而,陳夏華已經放棄了電報呼叫,把電台扔到一邊,對着投币式儲物袋,掏出了一台龐大的戰甲。
這是新造的新款戰甲,上半身還是人形,下半身卻是巨大的馬身。體積、威勢、實力,都顯着高于一年前在歸極洲用的那一台。其綜合實力相當于冶純境界的修仙之人,物理攻擊的力量相當于融密。
陳夏華坐在裏面拉響汽笛,聲音高亢,仿佛響徹洞窟的嗥叫。淨草的身形興奮地跳到了戰甲背上,二人人馬合一,蒸汽輪機雲煙騰騰,朝着敵方沖去。
陳夏華舉着戰斧。
淨草提着長棍。
鐵蹄對着敵人踐踏而去,所向披靡。所謂“披靡”,就是敵人東倒西歪、沒有一個能站得起來的樣子。激光在馬身鐵甲上留下了許多灼熱的傷痕,但也隻是傷痕而已。
錢飛握拳,暗暗地說:“好!”
不過,她們也不在敵陣中戀戰,免得陷入包圍。趁着激光網變得稀疏,她們得勝而歸。
而敵人那邊在收攏傷員之後,卻得意洋洋地吊起來一個人。
那人卻是遮天宗長老韓知微。韓知微擁有冶純境界的修爲,一直與女郎們在一起,低調地支援她們。
想不到剛才趁着人馬踐踏沖撞的時候,隐身的石英峰高手繞到女郎們後方,把他擄走了。
“咝……”錢飛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那個居中指揮的“保姆”究竟是什麽來頭?
其實那小妾并沒有什麽來頭,因爲修仙的天分不高,所以修爲隻不過是築基後期,到今天爲止都隻是個無名小卒而已。
錢飛不僅擔心韓知微長老的安危,而且也頓足而歎,因爲是想到像這樣就無法與那長老建立地脈通信了。
等一下,地脈通信?
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運用地脈通信的有兩類人。
其一是遮天宗的大部分弟子,其二是幾乎所有的真人、以及錢飛這個特殊人物。
錢飛當即把掌心按在地上,感受地脈流動。
雖然敵方也有個真人,不過那人應該不會想到去仔細地偵聽地脈流動,因爲這對敵方來說沒有什麽用處。
果然,錢飛聽到了一長兩短的震顫,在地脈中反複地流過。
他嘗試着自己發出一長三短的震顫,很快,先前的震顫也從一長兩短改成了一長三短。
錢飛想了想,用韻書明碼發出了消息:“我是錢。”
然後他在地脈裏接觸到了明碼消息:“我是樓。”
錢飛松了口氣,看來樓玄菲還活着,終于建立了一點聯系。
随後讓他訝異的是,居然有第三個消息在地脈中出現了:“我是可,你們在哪裏?”
錢飛喜出望外。
韓可兒本來約定的是在遺迹外圍等候的,現在能建立這個聯系也很不錯。特别是,他很想知道在白垩古城發生折疊的時候,韓可兒在外部觀察到了什麽。
錢飛在地脈中發消息說:“可兒,你還好嗎?剛才洞窟裏的變故,你感受到了嗎?”
可兒答道:“洞窟裏變故?我隻知道我這裏有變故。岩層壓過來,高長老失散了,現在我孤身一人,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甚至從地脈的震顫中可以感受到那種細膩、脆弱的感覺,像是一個小女孩在哭。
錢飛:“……”她大概是真的在哭了。
現在不是從“場外支援”尋求幫助的時候,可兒本身變得需要幫助。
錢飛忙說:“你現在周圍能看到什麽?”
韓可兒說:“我好怕,剛才我還以爲自己已經死了。這裏是很大的白色宮殿,有許多奇怪的大柱子,還有地震的聲音,隻有我一個人……”
錢飛說:“原來如此啊!說不定不止你一個人。”
“地震的聲音”或許就是李木紫那邊槍炮的聲音。
他說:“别怕,現在有我在了。可兒,你繞着柱子轉一圈,動作慢一些。”
然後他就看到了二百米外,韓可兒穿着黑色衣服的身影從白色柱子後面繞了出來。
錢飛松了口氣,在自己的儲物袋裏找了找,找到一塊白布,裹住自己,作爲僞裝,然後小心地飛過去,把韓可兒接回。
孩子果然在哭,眼睛腫得像桃兒一般,在錢飛身邊安心了許多,眼淚冒得更兇。
雖然心疼她,但眼下錢飛隻能摸摸她的頭,說:“别哭得太大聲,否則敵人會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