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吞蛟的手下負責售賣那些貴得離譜的排隊券,并且願收刀币與靈石。各個宗門、各位散修,萬千年來所庫藏的靈石,像是被長鲸吸水一般,吸到了司馬吞蛟手裏。
那都是實打實的修仙資源。
如果不是他的這番貪欲,他也不會費心搞出這種證券交易所,世界金融環境之中也不會在短短時間裏出現那樣大的窟窿。
司馬吞蛟已經成仙了,長生不老了,他在收集那些靈石、那些資源,想做什麽?
錢飛現在還無法抓住其全貌,但他有一種相當不好的預感。
在他面前的樓玄菲,雖然年齡與修爲都比他高得多,卻沒有想到那麽深,隻是說:“那麽多修仙高人都卷入了,難道他們會一起坐以待斃麽?你真的會這樣想?”
錢飛笑笑,說:“當然不會,金融資本主義與帝國主義在滅亡之前會陷入最後最大的瘋狂。”
樓玄菲皺眉說:“說一點我聽得懂的。”
錢飛說:“很多人都在盼着救市了吧?”
樓玄菲站在他面前,前傾身子,說:“沒錯,沒錯。就是這個字眼。可是,怎樣救市?”
錢飛說:“就是搞來很多的财富,注入進去,高價吃進,然後子母券會繼續上漲,很多人可以解套了。”
樓玄菲說:“财富怎樣搞來?”
錢飛簡單地說:“去偷、去搶。”
樓玄菲說:“還有呢?”
錢飛說:“沒了。”
樓玄菲後退了兩步,跌坐在一張椅子上,低頭扶額,怔怔地說:“太好懂了,反而令人覺得惡心。就,就這麽簡單?”
錢飛笑說:“隻有簡單的法子才能對付大危機,因爲花哨的法子都不會管用了。”
樓玄菲定了定神,說:“既然是小飛你說的,我覺得很可以相信。鶴伴園、石英峰,爲了救市,會出手了是麽?他們出手的目标是在哪裏?”
錢飛說:“還不知道,我還在等消息。”
樓玄菲立刻追問:“消息等得來麽?”
錢飛說:“我在遮天宗那裏,還是有一點面子的。”
遮天宗現任宗主韓可兒,此刻就乖巧地坐在他身後。不過這種細節,他沒必要全部說出去。
樓玄菲終于語氣稍緩和了一些,說:“好,我不走了,要一直陪着你等消息。”
錢飛覺得有些意外:“爲什麽?”
樓玄菲理所當然地說:“如果鶴伴園、石英峰出手,去搞什麽财富的話,難道你不會出手麽?”
錢飛說:“确實,我會出手。”
樓玄菲掃視了一圈債務部女郎們,笑了起來:“到時候我也同去,希望你分我一杯羹。有一個真人相助,你不會執意拒絕吧?”
錢飛忽然站了起來,上前握住她的手,說:“謝謝你!我現在就想要你幫助。”剛才那幾句話的時間裏,他已經想清楚了一位女真人(不是完顔阿骨打的那種)的合理使用方式。
樓玄菲嗤笑:“呵,男人,你當人家……”
錢飛說:“我給錢。”
樓玄菲收起笑容,正色說:“給多少?”
錢飛說:“一刻鍾,七十萬盧布。反正你等在我這裏也是閑着,是不是?”
樓玄菲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緩緩地說:“有點意思。”
當晚,他們都在同一個客棧歇下不提。
次日一早,錢飛對樓玄菲說:“請随我來。”
于是他帶着樓玄菲、債務部女郎們飛上荒山野嶺,飛過百裏之外。陳夏華是他自己背在背上一路飛來的。
山中滿地都是黃葉,坡上則有黃色的土石露出。
錢飛在山坡上落下。
此處雖是荒野,倒也不是沒有路,已經有人踏出了一條小路,從溪谷通往這裏。
在小路的盡頭,有一處山坡上畫了白線,勾勒着很大的橢圓形輪廓,好似一扇門。
樓玄菲好奇地說:“這是?”
錢飛說:“我們想修鐵路,在這裏開一道隧道。”那通往此處的山間小路就是勘探隊員開出的。
陳夏華在山風中展開一張地圖,随手撿起幾塊石頭,壓住地圖的四角,鋪在地上。
“沒錯,”她說,“這裏是通廣線第四号隧道,預計從這裏,”她的素白指尖在地圖上移動着,“……到這裏,預期全長一千三百米。”
樓玄菲揚起眉毛:“爲了修路,要打穿這麽厚的大山?你們凡人很有想法嘛。”
陳夏華說:“沒錯。我們正在重新開發一種機器,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鑽頭,粗細和這個洞口一樣粗,就這樣從這頭頂進去,用前面的鋼刀一路直鑽,最後從那一頭出來。這就是盾構機。”
馮瑾注意到了她說話的微妙之處:“重新開發?過去曾經有過?”
陳夏華歎了口氣,說:“是的,但沒能留下來,太可惜了。當時的開發,我并沒有參與,而且圖紙也沒有保存至今。”
錢飛輕咳一聲,說:“當時那一台原型機,并無參考價值,因爲它是用過多的天材地寶堆起來的,而且後來釀成了不良的後果。”
陳夏華驚異地說:“難道還有不良的後果?并不是司馬吞蛟背叛的時候被毀的嗎?”
錢飛說:“不是,出事的時候比那更早。那台原型盾構機身上的靈石寶貝太多,乃至于它成了精。”
在場的衆人都吃了一驚:“成了精?”
錢飛望向遠方的天空,說:“話說黃金洲的大沙漠下面,有一種怪蟲,名爲沙蟲,也是很粗的。”他做了一個雙手環抱、抱不過來的姿勢,“沙蟲乃是妖物,力量很大,能夠分泌一種奇特的香料……”
女郎們都覺得奇怪:“剛才不是在說盾構機麽?”
錢飛點點頭:“嗯,盾構機與沙蟲私奔了。”
女郎們睜大眼:“私奔……”
巨大的震撼仿佛這沉默的群山一樣,仿佛着不息的秋風一樣,壓倒了她們。
錢飛再次輕咳一聲,說:“反正,現在研發的盾構機,一定要去仙化、去靈石化,所以研發進度很慢。但是鐵路建設的需求是不等人的。”
他對着樓玄菲一抱拳:“拜托老祖了。”
樓玄菲說:“啊?”
錢飛:“嗯。”
樓玄菲:“……”
錢飛:“……”
樓玄菲一拍大腿:“哦,哦哦!要打穿這座山的原來是我。一刻鍾七十萬盧布,就是想要這個。”
錢飛擦擦汗,微笑說:“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