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紫對淨草使個眼色,兩人一起踏破屋頂瓦片,嘩啦啦地随着寒風一起落進了屋内。
淨草輕輕外放真氣,大笑說:“我們特意來幫你們解決叛徒,你們放我們走又如何?”
李木紫盈盈行禮:“靈霄殿、火山寺兩名弟子,見過外門前輩道友們。”
即便隻是輕輕外放真氣,她們那烈性而又複雜多變的酸堿屬性真氣仍然壓得屋裏人透不過氣來。
畢竟屋裏原本修爲最高的也隻是凝虛境界的疤臉男與築基境界的沈玉瑤,淨草一根手指就能把他們殺光。
疤臉男與沈玉瑤把丫鬟們護在身後,毫無反抗之力,想要叫喊,卻沒有餘裕,體内全部的真氣都用來咬牙抵禦兩女外放的真氣,稍微松懈一點就會被腐蝕燒傷。
馮瑾還默默地留在屋頂上。在集體行動時,她隻要能不現身就不現身,藏起來作爲團隊的後手。
年輕壯實的疤臉男艱難地說:“你們是債務部的?那麽向……向師兄他……”
李木紫嫣然笑說:“錢前輩留他一起坐而論道,我們先來幫助你們。那名叫賀燮的叛徒,現在何處?”
沈玉瑤與疤臉男都是大喜。
疤臉男自己的子母券也被賀燮貪污了,隻要能除掉賀燮奪回投資,他也是高興的。
當即他飛快地雙手比劃:“就在東邊一點的林子裏,那裏有兩條小路……”
淨草上前兩步,輕輕把他的領子提了起來,笑說:“口說太麻煩,帶帶路好伐?”
疤臉男悻悻地說:“……好,理應如此。”
淨草也是看得明白:這個疤臉男算是合作中的不安定因素,不一定什麽時候就會去通知血紅山莊、灰白府那邊過來圍攻,所以控制在身邊才比較安心。
從桃李居、黑石山合并的營地出來,李木紫從袖子裏掏出無線電終端,對它說:
“李木紫拜見錢前輩。”
那一頭的錢飛好像被這“無線電呼号”搞得有些無語,但還是簡單地回答:“收到,請講。”
李木紫說:“好教前輩知曉,我們已經确認情況屬實,将去與那叛徒賀燮交戰。”
錢飛那有力的嗓音夾雜在雜音中間:“收到,祝好運。”
如此的話語運用方式,非常幹淨卻又充滿了一種親切的、透明的力量,讓聽到的三女都感到有趣與振奮。
李木紫覺得似乎能從中體會到陳夏華所沉浸的那種精神世界。雖然還不能完全體會到,但多少能摸到一點邊了。
疤臉男尚未獲得飛行的能力,李木紫與淨草催着他一路奔跑,馮瑾悄悄在夜色裏跟在後面。
在路上,李木紫發問:“這次堵住我們的去路,主謀是誰?”
這已經聽向慕詩說過一次了,不過,“多取情報來源”是李木紫所喜歡做的事。
疤臉男回答:“主謀是血紅山莊的海東青,他和他的鷹奴都有冶純境界的修爲實力。”
李木紫點點頭,又問:“你們究竟想要我們的什麽?”
疤臉男說:“都是海東青他們想要,我們……我們對你們完全沒有惡意。”
“啪!”
他立刻挨了一巴掌,脆的。
淨草用薄薄的嘴唇罵道:“還裝?”
疤臉男捂着臉說:“他們說的是,錢飛到年關之前有幾筆大債要還,肯定已經籌到了很多刀币、靈石、寶貝,都帶在身邊。這次就是想要你們所有的錢财,死活不論。”
淨草哈哈笑了起來。
年關要還的一千多萬刀,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疤臉男說:“師太的意思是?”
淨草說:“沒什麽,你繼續講。”
疤臉男小心翼翼地說:“有了錢财,拿去購買排隊券,準備靈石,灌頂晉升。如今天下修仙之人,人人都這麽想。”
李木紫覺得仿佛回到了小文山上,回到了錢飛被一群貪婪的人圍住時的場面。
或者說,在小文山上的時候,各路修仙之人還未準備好,現在才到了見真章的時候。
她不解而又不悅地說:“錢前輩他還欠着血紅山莊的錢、灰白府的債務,到期自然會還。如果現在把錢搶走,人殺掉,事後誰來還這筆債?”
疤臉男答道:“他欠的是血紅山莊宗門公賬上的錢,又不是他海東青的。如今這世道,誰早些灌頂晉升,誰就能壓制别人,天底下的靈氣靈石是有限的,總不能每個人都長生不老。何況,海東青也說過,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殺雞取卵……哎喲,有妖氣,他來了!咦,妖氣?……”
李木紫沉着臉說:“沒有妖氣,你隻管帶路就好。”
剛才聽到“殺雞取卵”這四個字,她當即拳頭硬了,激怒的妖氣有那麽一瞬間沒能控制住。
殺雞取卵?
殺雞取卵……
人類怎麽能設計出這麽殘忍、愚蠢的成語,就沒有考慮過母雞的心情嗎?
李木紫下了決心,絕對不能讓海東青得逞。
與此同時,錢飛那邊已經讓向慕詩确認了自己的顧慮,也讓向慕詩明白了自己有能力讓他們跑不了。向慕詩沒有别的辦法,也隻好真的和他“坐而論道”起來。
錢飛不僅同樣詢問了海東青的動機,而且還從向慕詩的口中得知了海東青此來的來龍去脈。
海東青早在年初的時候,就在南方探知了卧波郡宗門有個聖女的消息,一路從南到北追殺萬裏,想要把那個神秘的聖女據爲己有,折成高價,好讓自己去買排隊券,去搞到代練的機會。
錢飛一行在江南水系宗門豐饒灣遇到的,就是海東青的團夥。
海東青在江南暫時失去了水系聖女的行蹤,決定北上去霜風嶺堵她,在路上聽說了債務部在鶴嶺分發還款、以及黑石山發大水的消息,于是判斷出錢飛一行與水系聖女合流了。
海東青到處尋訪合作夥伴,還在懸賞榜上發布了組團帖子。現在好幾個宗門都有團隊出來合作,建立起了這個圍獵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