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
這一時間,他們眼裏隻有倒下的上司,除此之外仿佛什麽都看不到、聽不到了。
那當然也正是障眼法的影響。
這一次他們最重視的是自己人,于是馮瑾順勢用仙術加強了那種注意力。
她笑眯眯地走過去,與跑來攙扶栾珊珊的二人擦肩而過,對二人如法炮制,輕而準确地切毀了他們的經脈。緊接着,她順手拿過幾塊抹布,塞住了三個入侵者的嘴。
沒有了黑石山功法的幹冰真氣外放,室内寒氣頓時緩解了許多。
馮瑾按住栾珊珊,笑眯眯地對房間内的老弱們說:“沒事了。你們趕緊用毯子什麽的把牆壁破口遮一下,還有,出去告警。”
霜風嶺宗門的骨幹弟子匆匆前來,對馮瑾千恩萬謝,并且忙不疊地用玄鐵鎖鏈把入侵者結結實實地捆起來。
馮瑾則保持着笑眯眯的可愛表情,走樓梯去地表一樓,穿過幾道走廊去了窗口邊,把李木紫留給她的煙花火箭放上天空,呼喚她們回來。
心思細膩的馮瑾特意給入侵者留了活口,這樣李木紫的審訊技巧正可以派上用場。
李木紫等人回來以後,見到馮瑾不僅修爲晉升,而且立了大功,都是大喜,輪流地狠狠對她抱抱,又去叮囑後廚,叫他們不要吝惜,把庫存剩下所有的糖都倒出來,給馮瑾做成甜食。
馮瑾十分不好意思,強烈地拒絕了。
她隻是年紀小,又不是不懂事,知道自己已經辟谷了,固然守着自己袖子裏的點心不願分享,但“從當地人的口中奪取口糧”就是另一回事了,她還不至于做到那種地步。
在審訊方面,多達三個關聯緊密的活口,令李木紫更是贊不絕口。
栾珊珊是栾福深的親女兒,知道這位山主的所有秘密,但又足夠忠心,不會答應開口。隻審訊她一個會很難,但對付好幾個人就容易多了。
可以分開審訊、輪流審訊、反複驗證、虛張聲勢,最後打開突破口的地方果然還是同時被抓的兩個手下之一。
李木紫在他耳邊悄悄地說:“我們既然能毀掉你三小姐的經脈,就能把她治好,但是再遲就來不及了。究竟治還是不治,就看你是不是肯配合。如果因爲你一時糊塗,使得她一輩子錯過了這個機會,那你可真是真英雄、好手下,對得起你們的山主栾爺!”
栾珊珊的手下,内心破防了。
他不僅是害怕山主怪罪,而且他也是真的對栾珊珊有感情,希望她不要一輩子殘廢。于是李木紫問出了栾山主這次所帶的所有人的姓名、修爲、特征、弱點,以及問出了所有陣旗的方位,和陣眼所在。
下一次出擊,淨草就拔回來四杆陣旗。
出擊的次日,栾珊珊的手下被關在牢房裏,大喊大叫,強烈要求李木紫來見他,他要問李木紫,三小姐的經脈是不是已經被治好了。
李木紫拎着一個食盒,施施然地前來,說:“你做什麽夢?刀割斷的經脈怎麽可能治好?”
“你騙我,”栾珊珊的手下氣得發抖,手指晃晃悠悠,怒指李木紫的俏臉,當然他四肢經脈已斷,所以手指任何時候都在發抖,“你們都是人渣,枉稱名門正派!”
李木紫早有準備,打開手中食盒,從裏面端出來一大碗腥臭的濃粥。
栾珊珊的手下勉強捂住鼻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木紫撇嘴說:“你可别誤會,這不是給你吃的。”
對方大驚,臉色慘白:“難道你把三小姐……”
李木紫抽了他一個耳光:“這是你家三小姐在不凍廳示威的時候殺害的那位婆婆。那婆婆既是霜風嶺宗門長老,又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醫生,平生救治疑難雜症無數,接生過兩千三百個小孩,主持平息過一場瘟疫,救了一省百姓。你家三小姐把她老人家變成了這碗裏的樣子。嘿,我允許你們這些人活着,才覺得自己枉稱名門正派!”
不過她終究沒有下手殺掉栾珊珊等三人,隻是請霜風嶺宗門暫且養着那三個殘廢人,留他們一條命即可。
債務部十分關心的搖錢樹的情報,也在審訊中提過了。
三個俘虜對此并無特别的在意與遮掩,但能提供的情報很有限。這是因爲他們也是在秋季不太冷的時候就跨過了寒帶線,進入了沒有人煙的極光土,比債務部北上的時間還要早。
所以,他們也隻是聽說有這麽個傳言,知道有一些人趨之若鹜,但所知的詳情并不比債務部多。
錢飛與債務部女郎們通過審訊所能察覺到的情報僅僅是:看起來并不是所有的山主都敵視搖錢樹,這并不是黑石山宗門的統一意見。
但他們仍然不知道搖錢樹具體是什麽樣子,或者搖錢樹是否真的存在。
……
審訊的兩三天功夫裏,馮瑾一直在“不凍廳”裏走來走去。
此時不凍廳内的血迹已經打掃幹淨,牆壁已經補好,雖然保暖性能下降了兩三度,但可以說是恢複了溫暖。
馮瑾來來回回地輕聲踱步,是在猶豫要不要跟着李木紫、淨草一同出擊。
她現在也已經是合元境界,看到李木紫、淨草的奮戰,她也想着該不該自己出一份力。
可是,她原本是反對出戰的,不想輕易地改變立場。室外氣溫據說已經降低到了八十五度,越發令她犯怵。
可是的可是,她更原本的目标是早日脫坑,離開危險,而消滅敵人當然是收益最大的方式。隻要消滅敵人,暴風雪當然可以止歇,溫度會恢複正常,還有戰利品可拿。現在她畢竟已經是能與姐姐們站在一起的戰力了。
淨草出戰、奪回四面陣旗的那一次,馮瑾沒有一同出戰,事後她覺得很不好受。她想,如果自己一起出戰,恐怕可以獲得更大的戰果。
終于到第四天,馮瑾下了決心,打算去找李木紫與淨草,商量一同出戰時的戰術。
但是她還沒有走到門口,卻見到七八個年輕人,風風火火地快步走進來,說要把聖女請出去議事。
馮瑾的臉色登時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