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公司覆滅之後,他明白自己的情感已經深深地牽在了公司裏外相關的所有人身上,更不要說兩個月前段老太太與郭吉怎樣再次救了他。前員工遭受的苦難,讓他心中感到真切的沉重。
陳夏華反而眼睛明亮了幾分,挺起胸,像是安慰鼓勵錢飛似的,說:“不過沒有人能欺負我,私捐私稅也收不到我家頭上來。我也有自己的地盤,就是這幾座實驗樓,算是小小的一方勢力。比較醒目的靈石已經被搶光了,黑石山的山主元帥強者不稀罕剩下的東西,而能力低一點的入侵者,我都能讓他們有來無回。”
錢飛再次驚奇地端詳她,刮目相看。
如果真的是這樣,陳夏華大概可以算是“養個女兒頂個兒子”的極緻樣本了。
“養個女兒,頂個兒子”,其要點并不在于你家女孩是不是熱衷于梳妝打扮,也不在于你家女孩有沒有力氣下地幹活,最要緊的是,鄉鄰惡霸之類,會不會因爲你家生了這樣一個有出息的孩子,而不敢欺負你!
陳夏華仍然是喜歡穿漂亮衣服的,體型也柔美而不粗壯,但她确實是個硬妹子。
這時候,李木紫卻在陳夏華的背後悠悠地說:“樓下被鉛棒插死的那兩個人,是你的部下嗎?”錢飛與另外兩女也盡皆變了臉色。
陳夏華愣住,在鏡片後面睜大雙眼:“什麽?部下?我沒有部下,隻有我一個人管着這幾座實驗樓。如果說有部下的話,嘿嘿,那隻能是我的弟弟妹妹了,可是他們現在還是拖鼻涕小屁孩兒。”
在陳夏華進入掘珠公司工作之後,她的父母又生了一男一女,這對弟弟妹妹現在也隻不過四五歲大,錢飛是知道的。
錢飛說:“不是她的部下。”
他凜然地擡頭掃了一眼其他三女。
李木紫頓時明白了,點頭說:“在一樓伏擊我們的,是另外的敵人。”
錢飛說:“李木紫,小瑾,出去守着。”
兩女應聲去了。
李木紫的眼力好,有遠程攻擊能力,而馮瑾則擅長隐藏自己,還能通過金絲傳音傳回音訊,是在外守衛的合适人選。淨草則是擅長近戰,所以錢飛把她留在身邊。
陳夏華也緊張起來,說:“剩下的部件也不多了,我趕緊把它拆完。”
如果是普通的敵人,毒池與她的陷阱足以料理,而錢飛能帶着三女闖進215室來,就說明已經不是普通的敵人了,所以陳夏華剛才在借助陷阱拖延時間,同時緊急撤離。現在既然另外的來敵令錢飛一行都緊張,那她也不會怠慢,用不着錢飛多解釋。
錢飛說:“我也來搭把手。”
這兩個人是世上對這台發電機原型最熟悉的人了,圖紙都裝在他們心裏,兩人合作,頓時效率倍增。
這台是掘珠公司的第二代發電機,與第一代發電機相比,增加了變電設備,并且注重商用化的成本與規格。
第一代發電機沒有成熟的變電設備,所以也沒有電網的概念,用法是:電影院有一台獨立的發電機、化肥廠有兩台獨立的發電機……這個樣子。
錢飛大舉借債五個億,用來瘋狂上項目,其中一大重點就是電網項目,現在在外面還可以看到許多木制電線杆倒在廢土的路邊朽壞,它們直到公司覆滅都沒能得到一次通電的機會。
而第二代發電機在注重商用成本方面,盡量地削減了使用真氣級别元素的比例,含有真氣級别元素很少,在修仙之人眼中,隻不過是品相低到可憐的靈石,本質上是鐵疙瘩罷了。這使得這台原型機有機會在公司覆滅時得以保存下來。
小零件碼在工具箱内,而大的鐵疙瘩零件則擺在地上,然後陳夏華從抽屜裏一把拿出三四個儲物袋。
淨草好奇地蹲在旁邊看着,如果錢大叔與自己不來,這個好身材的短發妹子就隻是個凡人,淨草很好奇她能怎麽驅動儲物袋。
當初錢飛剛剛徹底散功的時候,就是沒有辦法使用儲物袋的。
隻見陳夏華非常熟練地在儲物袋側面找到了一個窄孔,然後從裙子裏抽出一枚插在大腿環上的刀币,把亮閃閃的刀币插進了那個窄孔之中。
窄孔像是魚兒吃餌那樣,吞掉了刀币,然後旁邊開出一個更大的口子來,一下子就把地上的工具箱吸了進去。
“嗖。”
這與尋常修仙之人所用的儲物袋并無區别。
淨草眼珠子險些瞪了出來:“這……這是怎麽做的?”她連吐槽“刀币藏在大腿側面”都顧不上了。
陳夏華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解與煩躁,好像想說“這麽基本的事怎麽有人問”,但随即她想到眼前這些債務部的姐姐們都是未受過科學教育、沒見過近代世面的封建社會土包子,不由得眼神從煩躁轉爲得意。
她嫣然一笑,說:“投币式儲物袋,沒見過嗎?”
淨草并不在乎自己的面子,老老實實地點頭,咽了一口口水,目不轉睛地望着那袋子:“給我玩玩好嗎?”
陳夏華笑嘻嘻地把這個儲物袋扔給她:“别打擾我們,到窗口那邊去玩。”
淨草屁颠屁颠地拿去玩了。
這可是個沒有電子遊戲的年代,鬥蛐蛐兒都足以吸引許多達官貴人了,任何一種新玩具在淨草眼裏都是寶貴的。
儲物袋需要真氣驅動,而這裏的關鍵就是刀币之中含有的真氣元素靈石成分。
現在作爲修仙界主流貨币的刀币,并不是像紙鈔那樣完全依憑抽象信用來獲取其價值,它本身總是含有相當于面值一半價值的靈石成分,鑄币稅是從另一半裏出的。
這使得它獲得了非常普遍的認可與信賴。
它還有一點好處,就是靈石價值的“标準化”做得非常好,堪稱是一門絕活,相同面額的刀币,其靈石成分的真氣含量與品相是固定的,遠勝于流通領域裏良莠不齊的各種大塊小塊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