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切齒,兩槍打進小毒池,把這四尺方圓的小毒池打得水花四濺,兩三個軟體動物飛了出去,觸手也斷了。
趁此空隙,野狼欺近,兩個爪子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被錢飛伸手抓住鼻子,硬是不讓它再靠近半分。
一群低級的妖物,占據主場地利,也足以給人造成許多麻煩。
妖狼的腥臭涎水滴在李木紫的手臂上。
馮瑾把拂塵的金絲揚起,塞進野狼口中,把它毒死。
錢飛騰出手來,再護住身邊的冰棺,然後他回頭一看,頓時覺得全身的血液涼了,像是突然被摻進了冰碴。
人,蹲伏在他的腳下。
不是妖獸,是活人。
兩個蒙面的精幹之人,趁着他們被妖狼、章魚、藤蔓折騰得分不開身,已經摸上了冰棺,把冰棺的蒙布抓住了一角……
不僅藤蔓在盲目地尋覓他們的破綻,妖狼在狡猾地尋覓他們的破綻,還有更專業的人類,也以極大的耐心在等待機會。
就在錢飛一行進入廢土的時候,表面上周圍都是空洞洞的破窗戶,隻有風聲,沒有人氣兒,然而已經有人暗中盯着他們了。
那些人對此地的地利更加熟悉,沒有受到藤蔓、妖狼的幹擾,反而充分地利用這些低級妖物,抓到錢飛的視線離開冰棺的那一刹那。
錢飛大吼一聲:“滾。”一腳踢開其中一人。
對面兩人的修爲與他差不多,比他略強一些,沒有被踢開很遠,反而順勢扯開蒙布,在裂帛之聲中,露出了冰棺的半個雪白本體。
淨草聞聲而來,輕叱中飛躍而降,把其脊背踩在腳下。
而另一人手中刀光一閃,直取錢飛的咽喉。
錢飛情急之下,躲到冰棺後面。
刀刃磕在了冰棺的角上。
冰棺畢竟是個高級的法寶,連個印子也沒有留下。
錢飛順勢舉起冰棺一掄,把對方砸倒。
冰棺裏,沉睡聖女的腦門子磕在蓋子上,發出沉悶的“咚”的一聲。
野狼又撲上來咬馮瑾的腿……
混亂終于接近了高潮……
這兩人倒下之後,錢飛一行也很快擊退了野狼,留下了十幾具狼屍和三具章魚屍體,以及滿地扯斷燒焦了的藤蔓。
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錢飛第一時間一把掀開冰棺上的蒙布,擔心地去看聖女的腦門。
剛才她腦門刻在冰棺蓋子上那“咚”的一聲,就像熟透了的西瓜一樣清脆,着實令錢飛出了半身冷汗。
隔着透明棺蓋一看,果然,聖女那白玉無瑕的腦門上腫起來一個雞蛋大的包,紅彤彤的,是紅皮兒雞蛋。
馮瑾也擔心地湊過來:“可千萬别出人命。”
錢飛說:“萬幸,人還活着。”
生命的迹象很明顯,不需要去探鼻息什麽的,因爲聖女皺眉咧嘴,嘴角不滿地微微抖動,一副在夢中踩到了狗屎的表情……
錢飛、馮瑾、淨草三人面面相觑。
錢飛尴尬地舉起手:“抱歉各位,我确實輕率了。”
淨草明顯在憋笑,說:“現在的情況豈不是最好了?人沒有死又沒有醒,送到地方之前消腫就萬事大吉,此事就當是沒有發生過。”
馮瑾歎了口氣:“可千萬要消腫啊,不然咱們可怎麽對霜風嶺交代。等離開此地以後,我每天給她按摩穴位吧,幫助活血化瘀。”
錢飛想起了還有一件要緊事,連忙擡起頭來:“偷襲的人一定是有備而來,肯定還有同夥,李木紫你趕緊審問一下。”
李木紫蹲在倒下的兩人身旁,苦笑着答道:“同夥也猜到了我們會想要審問他們,已經把他們滅了口。”
在最後的混亂之中,兩根銀筷子分别插在了被打倒的兩人的脖子上,令他們的身下浮現出逐漸擴大的血泊。
這種銀筷子是法寶,飛行的速度比普通的飛刀要快,而且表面格外光滑,難接難擋,插入人體之後更會自行張開,分成三股,撐開傷口,加速失血。這兩個倒黴的家夥已經完全沒有氣兒了。
雖說憑着真氣流溢可以判斷附近是否有修真者,但是既然動植物妖怪已經一擁而上,人類的真氣流溢也就混雜在期間,使得偷襲更加便利。
總算錢飛一行的硬修爲還是夠用的,實際上除了幾處皮外傷之外,并無損失。
在剛才的混戰之中,敵人也同時用無聲無息的銀筷子去襲擊了李木紫與淨草來着,她們當時很容易就躲開了。
李木紫舉目四望,在走廊盡頭似乎有人影一閃而過。她回頭沉聲說:“同夥還在這裏。”
錢飛說:“他們是沖着冰棺來的。”
馮瑾一邊細心地重新用蒙布把冰棺裹好,一邊說:“血紅山莊的人?帶着妖獸從江南追到這裏來了?”
淨草從屍首的脖子裏拔出殺人細棒,仔細端詳:“不像,幾根細棒别看是這個顔色,其實卻是鉛做的。”
馮瑾眯起雙眼:“難道是以鉛入道的醉人塢?”
事情越發複雜,讓人完全想不通。
錢飛鎮定地說:“别忘了桃李居殘黨。他們是知道我們有冰棺的,而且他們之中各種出身、各種功法都有。”
李木紫與馮瑾都點了點頭。
淨草聳聳肩,捏了捏白皙的拳頭,發出“咯啪”之聲:“好吧,桃李居殘黨再有什麽本事,修爲實力也就隻會是這樣了,來幾個揍幾個便是。”
馮瑾左顧右盼,說:“老闆,你要找的那個什麽發電機,在這個大房子之内的何處?”
錢飛不假思索地說:“在發電機原型機實驗室。”
馮瑾皺眉說:“那又是在哪裏?”
錢飛也皺眉說:“你說哪裏……我走過去都是憑着習慣性的肌肉記憶,但讓我該怎麽說……”
第一實驗樓是錢飛傾注了最大感情的地方之一,當年在這個樓房裏走動就像用舌頭确認自己的每一枚牙齒那樣熟悉。
片刻之後他擡頭說:“論編号叫做215室,在二樓,所以我們要從門廳這裏的樓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