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這樣的高僧,淨草從來都是不客氣打上去的,這本來也是火山寺教育的一環,可以讓晚輩體驗高手的真氣運用與反震……
回想起寺裏的種種,淨草覺得又憤怒又委屈:“老娘這輩子都還沒有抹過幾次脂粉,你倒抹得開心!”
兩個泡妞經驗豐富的敵人一起圓睜雙眼。美女你的雷點我們真是沒見過啊!他們不得不反省,自己是不是走了美女的路,反而令美女無路可走……
忽然他們眼前一花,隻見淨草從袖口裏抖出了一枚光芒四射的珠子。
珠子約有鴿蛋大,雖然底色是銀色的,但是同時又有從粉紅到橘黃再到淡紫的缤紛光輝在它四周流動。
珠子飛到尚華榮面前,雖然外觀渾圓無暇,尚華榮卻感到其氣勢淩厲,如同刀鋒一般,自己精心修剪過的眉毛與鬓發要被那氣勢割落下來。
但一晃神,他意識到,将要被割落的恐怕不是一點點毛發,而是性命!他想要逃,但已經全身戰栗,動彈不得。
這枚珠子,正是淨草在七月離開火山寺的時候,因爲創造了“當頭棒法”的第四十九招,以及年輕晉升合元期,而獲頒的舍利子。
這是四百年前一位神僧圓寂後留下的,主要元素成分是钛合金,其中真氣物質的精純程度,在極品靈石之中也是極品。它雖然是火山寺的至寶,但四百年來寺内沒有僧人能夠将其煉化。
寺裏借着“獎賞”的名義,把這個極難的難題丢給了淨草,既是給她一個麻煩與懲罰,卻也是給她一次機緣,同時對這個離經叛道的奇才寄予一定程度的期待。無論說寺裏是好心還是擠兌,這件寶貝都是淨草的宿命。
寺内藏有十二枚“太光舍利子”,全部頒給了淨草。淨草帶着它們一路北上,在修行的時候參詳,嘗試煉化。
以及,用在關鍵的戰鬥場合。
淨草雙手合十,眯起眼睛,低聲念誦道:“唵、嘛、呢、叭、咪、吽。”
每念一個字,珠子就閃爍一下,而被五彩珠光籠罩住的尚華榮就吐一口血,眼球凸出一分,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很不優雅的悶哼。
這次淨草僅用了十二枚舍利子中的一枚,而且也僅僅把舍利子的力量引動了一點點,用來以其威壓去封住敵人的行動,對敵人造成傷害的,主要還是淨草自己的真氣,通過舍利子,以兇殘而混亂的方式釋放出來。
房雅健攻擊淨草的背後,試圖爲師兄解圍,然而,珠光也保護住了淨草的背後,房雅健放出的電光完全被珠光吞沒,猶如泥牛入海。
當他發急想要動用絕招的時候,已經遲了。
轉眼間,尚華榮整個身體被揉成了破抹布一般,骨骼盡碎,看不出是個人形,跌落在枯黃秋草之間,仿佛這裏是早就爲他準備好的墳茔。
淨草喘一口氣,略有一些失望,對于舍利子,她眼下果然還控制得不夠好,不令自己滿意。
她一把抓回舍利子,一回頭,隻見——嗖——房雅健隻剩下了一個淩空遠去的背影。
從新風樓裏被貶斥出來的人,帶着在新風樓練下的基本功,跑起來可真是快!
淨草一路追去,差距越拉越大,所幸此處是千裏沃野的黑土地,秋高氣爽,天氣晴好,能看得很遠。
隻見房雅健飛向一個屯子,在那個方向失去了蹤影。
淨草飛臨屯子的上空,淩空俯瞰。
這個屯子四面都有夯土圍牆,四角甚至還有了望樓,裏面很是熱鬧,男女老幼皆有,雞犬之聲相聞,拖鼻涕的小孩跑來跑去。
淨草在屯子正中央的打谷場上輕輕落地,信步四處觀察。
稍一多看,就能看出異樣了。
了望樓上沒有人把守。
米缸破碎在路中央,大米灑落一地,有狗舔食,卻無人理會。
空地上有篝火火堆,大白天還在熊熊燃燒,火堆旁有人瘋狂大笑着,把嶄新的綢緞衣服扔進火中。
耕牛被宰殺,牛肉炖在大鍋裏,牛頭擺在肉案上,蒼蠅亂飛。
良家女子在破屋裏發出凄慘的哭聲,聽者露出猥瑣的笑容。
四處都可以感到練氣期、築基期修爲的真氣流溢,從路邊閑漢的身上,以及從房屋之中飄來。周圍的人眼睜睜看着淨草從天而降,并不被驚動,隻是露出略爲好奇與畏懼的神色。
走到屯子門口,一塊磨坊石上面有人用真氣劈砍出了“秋風居”三個字,字迹并不陳舊。
沒錯,這裏是秋風居本體所在了。
如果錢飛、李木紫與馮瑾寡不敵衆,被擄走,冰棺被搶,那會不會是在這裏?
淨草能看出,此處原本也是百姓的屯子,現在是被修真宗門鸠占鵲巢,而屯子中原有的百姓去了哪裏,那是沒法去細想的。
這還是淨草平生第一次造訪一個邪派的老巢。不過邪派與邪派也是不同的,桃李居的各個分居也風景各異。
淨草舔了舔嘴唇,想:“今天是長見識了,不過别處的邪派一定并非全都與此處一樣。”
正是因爲桃李居乃是各門各派棄徒聚集而成,所以大家相互之間都不熟悉,老人去新人來,乃是常态。所以淨草這個陌生面孔來到此處,打扮怪異(穿着凡間朝廷兵丁衣服,但容易看出是女扮男裝),身上有血,居然無人前來過問,隻以爲她是個新入夥的。
淨草随手抓過路邊曬太陽的一個瘦子,問他:
“搖錢樹現在在哪裏?人還活着嗎?”
瘦子一臉茫然:“不知道。那許多人出去,還沒回來,都跟着花大姐去追了。”
淨草說:“花大姐是誰?”
“是二師姐啊,你不知道?”瘦子的眼神變得戒備。
淨草說:“他們可能去哪裏?”
“不清楚。尚師兄可能知道。”
“你是說,尚華榮?”
秋風居的合元期高手一共隻有三個,就是尚華榮、花最愛與房雅健。瘦子發現眼前這個人也有合元期修爲,認可了她是有資格直呼其名的。
淨草“噼啪”捏響了指關節,呲出八個白牙,笑說:“姓尚的已經死了,不過你不信也沒辦法。我忘了把他的人頭找出來,沒有帶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