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草與馮瑾都搖頭。
她們都沒有參加那場比武大會。
淨草固然是火山寺同年紀弟子之中最能打的一個,但是比武大會的要點在于爲自己宗門争臉面,高僧們怕她給寺裏闖禍丢的臉超過争來的臉,不敢帶她去。
馮瑾則是在家族中負責隐秘行動的,去參加比武大會的是她的弟弟。
李木紫歎了口氣。
自從債務部成立以來,雖然有過多次越級挑戰,但沒有哪次像今日這次一樣兇險。
此前他們對付過沒有靈智的妖獸,憑着智人的狩獵能力可以解決。
他們對付過馮瑾的弟弟馮琅,那熊孩子修煉根基空虛,也沒有練習過相應的戰技,可能是世上最弱的一個合元期修真人士。
他們對付過實力強于蒲海波的方道陵,但當時有一頭同樣合元期的水雄駿頂在前面,而且他們是有心算無心。
現在三女身邊沒有了錢飛的支援,還要直面一個頗有準備的合元中期敵手。
李木紫說:“時間不等人,咱們先來确定,這一次要以什麽爲目标。第一個選擇,把錢前輩送給他,咱們散夥。”
淨草快速地說:“否決。”
馮瑾也說:“否決。”
李木紫露出一絲微笑:“否決。來看下一個選擇,擊殺蒲海波。”
淨草說:“同意。”
馮瑾說:“同意。”
李木紫自己也說:“同意。”
這就是三女神對蒲海波的命運所下的判決。
在緊張中,三女相視一笑。
蒲海波已經露出殺心,這本就将是一場搏命死鬥,而她們也不認爲自己會有手下留情的餘裕。
……
在空蕩蕩的碼頭倉庫裏,在錢飛的面前,蒲海波不急不躁,逐個巡視門口窗口,神情淡然,循環往複,仿佛不知疲倦。
錢飛想,這人确定已經知道敵手之中有一個靈霄殿的高徒,擅長遠程狙擊,但他卻沒有用窗簾或者木闆等物遮擋窗口,反而頻頻出現在窗口前,令李木紫很容易把握他的具體位置。
他這是有所恃啊。
才想到這裏,錢飛就聽到了子彈破風之聲。
同時蒲海波伸手在面前一撈,把一枚銅色的子彈接在手中。
錢飛:“……”
雖然子彈距離蒲海波的眼睛隻有一寸,可他畢竟是接住了。
蒲海波輕笑一聲,把子彈丢到一旁。
遠處藏在樹上的李木紫感到一陣蛋疼。
當然,化成人形之後她已經不再下蛋了,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幻痛。
那不是她平時用的石子,而是一枚鎢芯穿甲彈!
其鎢芯是真氣級别的元素,并非凡俗。
它對她這個境界等級來說相當于一枚法寶了,是從宗門裏帶出來,要用在關鍵時刻的。
即便第四境界“合元”期的敵人可以用陶瓷性質的真氣護體,鎢芯穿甲彈也可以百分之百地擊碎其護體真氣,以及頭骨。
隻是境界高了之後,敵人的速度力量也高了一個層次,加上李木紫的子彈裝藥僅僅是第三境界“凝虛”期的硝化棉,使得子彈飛行的速度畢竟慢了一些。
她也考慮到了敵人或許有化解狙擊之法,才敢在窗前現身,隻是她與錢飛都沒有想到,蒲海波竟将其化解得如此輕描淡寫。
錢飛坐在地上想:“接下去會怎樣做?破門而入是個基本的辦法,但關鍵在于出其不意。”
這倉庫現在連個門闆都沒有,隻有門洞,蒲海波顯然一直提防着門洞那個方向。
突然,東邊窗外“嘭”地一聲悶響。
錢飛引頸望去,那個方向好像馮瑾在撲過來,不過響動肯定是李木紫制造的。
他還沒被看個切實,突然蒲海波提住他的衣襟,把他提到自己背後,也就是西邊。
在錢飛的面前,又是兩聲悶響,倉庫被兩拳砸出了一個大洞,磚石煤塵飛揚之中,淨草雙眼明亮地現了身。
她的第三拳打在錢飛的胸口。
錢飛:“我去……”
馮瑾已經從對面窗口看到此景,大叫:“淨草,收手!”
蒲海波自己面對着東邊,同時就把錢飛舉起在西邊抵擋,當做盾牌,這樣把兩邊同時照顧到了。
淨草那開碑裂石的玉手之拳,第三拳打在錢飛的胸口。
……像是拈花一般輕柔。
在一往無前的沖鋒之中,淨草仍然能随時收住勁力。
這種對勁力至剛至柔的絕對把握,正是她修行的特點。她那一頭一寸來長的秀發就是這樣保下來的……
蒲海波一回頭,噼噼啪啪的金色電擊刺穿空氣,對着淨草襲去。
淨草像是魅影一般地退後,閃電打了個空。
可惜原本她們的計劃是雙重的聲東擊西,先讓李木紫吸引敵人的注意力,然後淨草從背後攻擊去纏住敵人,最後馮瑾趁着敵人自顧不暇,用靈性金絲把錢飛拽出窗外。
現在蒲海波在對敵淨草的時候,順手把錢飛踩在腳下,蹲在錢飛身上,把他給遮護住了。
馮瑾即便用力去拽,也隻會繃斷金絲,不能把錢飛救出。
三人隻好迅速撤離。
轉眼之間,仿佛她們三人從未來過,隻留下了牆上的大洞。
蒲海波在巡視的時候,除了門窗之外,其重點也加上了這個大洞。
好一會兒,三女那邊不再有動靜,而元英光随時都會來。
漸漸地時間已是午後,盛夏的烈日炙烤着大地,錢飛覺得濕熱難耐。
他想:“她們是在挖地道嗎?但是這倉庫裏的地面爲何這樣潮濕?明明倉庫通風很好。”
略一思考之後,他問蒲海波:“這個倉庫過去是存放什麽的?”
蒲海波随口說:“煤。”
錢飛笑了笑,說:“我猜,還有香爐香燭、紙人紙馬,那些民間的迷信物。”
蒲海波意外地說:“确實如此,你怎麽知道?”
錢飛說:“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麽唯有這一間倉庫距離其它的成群的倉庫較遠?爲什麽近期空置而沒有人立刻來占據?”
蒲海波變了臉色,說:“你想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