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飛一怔,突然感到自己的修爲跌了一層。
這就是曙光堡法寶“金黃粱”的能力!
曙光堡法寶“金黃粱”,可以讓敵人的修爲暫時倒退一層,一下子就可以将敵人的實力降低到原有的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
而越是強大的敵人,這一身修爲越是來之不易,驟然發現自身修爲受到嚴重損傷,一定會驚疑不定。那就将是曙光堡少主的機會。
他成功地将錢飛的修爲,從築基期,暫時降低到了……練氣期。
錢飛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經脈發生了變化,因爲他的修爲太低、體内真氣太少。而且他現在并不依賴修爲來戰鬥,主要的戰鬥方法是裝逼。
他好奇地說:“你這是在做什麽?”
馮琅大驚失色,同時因爲剛才催動壓箱底的強力法寶,消耗了過多的體力,白眼一翻,暈倒了在了錢飛的面前。
本來他在一路追逃之中,體力精力都已經繃緊到了極限,再加上過去從未練習過催動“金黃粱”,所以沒有料到它會對體力的消耗那麽大。現在再加上最後的絕望,終于徹底垮掉。
錢飛蹲下确認了馮琅身體并無大礙,自己也擦了把汗。
本來他以爲馮琅到不了這一關的,不過再怎麽沒本事的合元終究還是合元,不容易被壓制住。
而馮瑾把弟弟逃跑的每一步都算得死死的,也讓錢飛佩服。
片刻之後,三女也依次趕到了。
……
馮琅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仍然處在這個牆洞室之中,坐在一把椅子上,頗爲不舒服,想要起身,才發現不舒服的原因,就是他被脫了上身衣服,又被粗繩綁在了椅子上。
黑氈布遮着門口,牆洞室内四周點起許多蠟燭火把,亮堂堂的,連牆角的蜘蛛網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腳邊還有一個噼啪作響的火盆,在這春末悶熱天氣,讓他口渴流汗不止。
表姐被也被綁住,堵了嘴,苦悶坐在牆角。
而親姐馮瑾,則手持皮鞭站在他的面前。
其實錢飛等三人坐在他的背後,隻是他看不見。
馮琅腦子還是懵的,愣愣地說:“姐,你想做什麽?”
馮瑾也不說話,隻是把皮鞭劈頭蓋臉地打下來。
馮琅劇痛、掙紮,無法掙脫,叫道:“你想做什麽?你想做什麽?”
他的叫聲反而給了馮瑾以節奏感,馮瑾起勁地抽了二十幾鞭,才停下來。
她嘴角上翹,說:“讓你知道你現在的處境。”
馮琅說:“你這是想報複我嗎?因爲我找爹告狀,害你挨打?是去年那一次?還是今年上元節那一次?”
馮瑾說:“每一次。從五歲開始,到現在一共四百七十八次,每一次。”
次數記得清清楚楚,讓馮琅膽寒。
他說:“那你不得把我打死?你不要打我,你不該報複我的。之前你挨打,都是你自己該打!”
馮瑾也不答他,把鞭子在水缸裏蘸了一蘸,再抽了他二十幾鞭,才在他的痛呼之中停下來。
她說:“今天不爲報那些仇,我趕時間,隻問你,你到江南來,還帶來什麽法寶?”
她已經搜過弟弟全身,沒有發現價值足夠高的法寶。
而聽了錢飛的描述,她還是肯定是有這樣一件法寶存在的。
錢飛在“金黃粱”催動的當時沒有明顯感覺,但是此後片刻,修爲就恢複正常,讓他聯想到了可能是法寶的效果,告訴了馮瑾。
弟弟卻說:“沒有。”
馮瑾再抽他:“肯定有,在哪裏?”
弟弟說:“沒有就是沒有!你盡管打啊。”
他背後坐着的三人都看呆了。
這麽個弟弟,此前不像是如此硬氣的性格啊?
他們不知道,這個弟弟面對外人可能色厲内荏,但面對姐姐、面對自己家中女眷的時候,那優越感是骨子裏的。
他現在被捆着挨打,可是仍然覺得姐姐是卑賤低等生物,隻有他問姐姐要東西,而姐姐絕沒有問他要東西的資格。
不僅如此,他也絕對相信姐姐不能把他怎麽樣,隻要挺一挺,就挺過去了。
馮瑾拎起身邊的大水壺,把壺嘴塞進弟弟嘴裏,捏着他的鼻子,把濃鹽水灌進去一壺。
然後她用力擊打弟弟的肚腹,讓他把鹽水和胃裏東西都嘔出來。
沒有。
法寶并未藏在胃裏。
馮瑾自己也有些狼狽了,叫道:“法寶在哪裏?”
弟弟也同樣大吼:“不告訴你,你能把我怎麽樣?”
馮瑾大怒,抓起他的手,一聲悶響,折斷了他的小手指。
弟弟大聲慘叫。
馮瑾冷笑說:“兩年前,你折斷我的手指,那時有沒有想過有今天?”
弟弟大叫:“你有種就殺了我啊,殺了我啊。你是女人,你沒種。”
馮瑾望向火盆,火盆裏的烙鐵還沒用上,弟弟的牙齒也還沒有拔,但是她想到這些準備好的行刑手段,已經覺得要嘔吐。
畢竟那是她的親弟弟。
可能弟弟兩年前折斷她的手指的時候隻是當作快樂玩耍,可是現在她折斷弟弟的手指,反而讓她自己的手也發抖了。
弟弟忍痛吸着冷氣,猶然得意地說:“你能把我怎麽樣?你殺了我啊。我要看看你能把我怎樣。”
馮瑾抱着頭,在他面前來回踱步,左三步,右三步,感到自己也是無處可去,猶如困獸。
法寶确實很可能根本不在弟弟的身上。
曙光堡名列三十六宗門之中,在江湖上光鮮百餘年,藏東西躲人的辦法超出外人想象。
金絲雖然吃不住很大的力量,但是可以及遠。那個法寶很可能是用靈性金絲遙控的,而且很可能與主人斷絕聯系之後,還能被主人輕易找回。
所以,即便在此殺了馮琅,很可能還是找不到那個法寶。
一個誘人的念頭在馮瑾心中漸漸孳生:“如果真的殺了他呢?”
反正我以後也永遠不回曙光堡了,反正今天這樣老男人也不會饒了我,殺了他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