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躺在床上,她放空的眼神盯着室内黑梭梭的牆上角。今日學了很多字和衆多有趣的内容。但跟老先生聊了一個話題始終圍繞着腦海。他說佛曰衆生皆苦。他很同意,這世間的每一個人都很苦。就連那九五之尊也有自己的苦惱,隻是他比衆多凡俗人更有權利選擇。人這一生你會發現有些人可以過的好,也有非常壞的,但是這一生就沒多少人質疑一下人這一生應該追求什麽?人之所以成人與那些飛遊走獸有什麽其他的差别?她的瞳孔在黑夜裏面有一瞬間迷茫。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聽到了敲門聲。善水費力睜開眼睛。來不及點燭她摸索着把外衣套上,再把玉挂好腰間弄好形體才去開門。
“打擾先生休息了,陛下昨晚有旨,叫先生早些入庭。”他應該是驿站的長官身穿着似岩石不規則色的官服此時正拿着燭火。在火光的光色下,他看到善水就非常的驚訝。此時的善水宛如神明一般。心中不僅對他生起了敬畏之心。難怪皇帝對他非常的重視。
“陛下可是有急事?”這次來接善水的還是上次送她來驿站的那個人。皇帝這次頗有些細心也叫人給她配上了披風。
“不知,陛下有令叫我這個點來接你。”外面的天還沒有要亮的意思。善水這會有些倦意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見到老熟人善水挑了下眉,這總管該不會一直沒睡覺吧,但這樣也好過自己這樣還沒睡熟的就叫起來。然後她問總管一樣的問題,老狐狸一笑也是不肯說。但看他表情應該不是什麽壞事。爬了數十個台階繞過有些空曠的大殿。忽然見到遠處數人提着燈來來回回走動。中間漸高建了一處閣樓,這恐怕是附近最最高的地方了,按理說皇庭這地方一般都是主殿位處最高的。她詫異的看着總管想讓他說下情況。然而總管站在閣樓下他笑了一下說道:“先生,陛下還有其他事托于雜家,請先生先上閣樓。”
“這……”
“還請先生趕緊些吧,時間不多了。”
“啥?”善水越聽越糊塗,然而總管快速走了。善水抹了把臉繼續苦爬。約莫半柱香善水擦了下額角的薄汗。這頂層竟是一塊巨大的白玉漢石中間還雕刻镂空的兩隻仙鶴和祥雲。他們的皇帝此刻正蹲坐在一朵祥雲上面。今日他穿的是一件月白銀梅紋的袍子。外面穿着一件雪白狐制的大麾這手筆一看就不小。
“先生辛苦了,快過來坐。”皇帝哈哈笑了一下。善水點了點頭也不客氣在皇帝身旁找位置坐了下來。
“不知陛下何事叫我過來?”善水牛飲了幾杯不知道用什麽泡的茶發現還挺好喝的。
“一會你就知道了。”說完皇帝就不說話了似乎是在想東西。善水跟着對方的目光往前看,這個時辰倒沒風景看,也就星辰更多更亮更近望着天空善水一時癡了。不知什麽時候樓下敲了聲鍾聲,善水回過神來,她感覺空氣都安靜了,這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比較明顯的比喻就是時間變慢了。連風都沒有動靜。樓下一衆太監宮娥一置跪撲,像一個虔誠的信徒。朝他們跪拜地方看過去,善水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美,太美了!”是真正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的那種。大氣磅礴、波瀾壯闊清澈的美。仿佛洗滌了自己的一切不好。在這一刻仿佛置身容于天地之間。一點點的金光,從最高處的雪頂山間上一點點的度下來。山周腳底雲霧都安靜下來。湛藍的天空還帶着一兩顆較爲明亮的星辰。就那一眼善水就感覺自身的淪陷。待到金光滿那幾座金山。微風輕輕的吹響閣樓上屋檐下的兩個鈴铛。衆人才都回過神來。善水感覺自己臉上涼涼的。自己竟不知覺留了兩行淚。周圍的人一時之間都有些沉默,大家都還沉浸在剛才的畫面裏。
皇帝不自覺擰了下微卷的胡須。像是好久沒開口說話般啞着嗓子說道:“國師預測今日沒有雲霧,果真如此。袉是赤水國的神山,終年圍繞着雲霧。”說完歎了一口氣對着善水說道:“你知道朕爲什麽要再次建新都了吧,朕從小在這邊長大。像今天這樣的也屈手可指。有那麽一瞬間朕多想向光一般去往那裏化爲灰燼。朕在那時便明白何爲飛蛾撲火。”
善水張了張嘴巴卻無法發出聲。這時總管也爬了上來,扶着有些顫巍的皇帝下了閣樓。在下樓之前皇帝又開口說:“朕知道這種不會日日有,但如先生願意,往後便可同朕來此。”這已經是非常明顯的招攬之意了。善水握了一下拳頭還是沒有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