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一到秋冬季,雙唇就會幹燥裂皮,她自己也會情不自禁的去撕,意識到流血才能停止。結果隔天就又開始撕了。現在雙唇上都是血淋淋的傷口。齊沅無奈搖了搖頭。從妝廂子拿出了一小盒用貝殼裝好的羊脂煉乳。輕輕刮了一些拇指肚上在她的嘴唇上塗了塗。善水感覺嘴唇有點油膩。舔了舔就想吃掉它。不過知道這東西不好吃,所以就忍着不動了。
“你這太幹燥了。這盒你帶走吧。每天塗一點點。”要塗抹這種東西很麻煩,但善水隻得同意。這種關切的話善水實在拒絕不了。
善水把餘下碎銀留下,銀票和那顆補氣丹則全部給齊沅。有點錢還是會自由一些的。
知道善水喜歡柳記那家糕點,所以齊沅讓風玥去多采購一些送上門來。
“你這孩子不知道有沒有人跟你說?你的共情能力太好了。”
“啥?”
“就是太容易将心比心。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自私一點。也不知道你将來的人情世故苦難…唉,說什麽呢?咱們不說這個。”
雖然對于前面她稱呼她爲孩子讓善水老臉一紅。自己記事開始并不大但是自己的實際年齡那是老祖宗級别啦。後面說的這些話,讓她聽的有點迷迷糊糊。不過終究是沒有惡意的,記下便是。
善水三人準備回京城的那一天是陰天。湖面上的風吹的呼啦響。其實按照齊沅的意思是想再讓她們再住幾天的。畢竟這種天萬一一會兒下雨了坐船不安全。而去對岸卻隻有水路。
不過善水還是忍心拒絕了。就怕再住下去,就舍不得走了。
“如果有機會,我們會回來看你的。”善水站在搖晃的船頭上。風吹起她的碎發模糊了一些視野。善水借着把頭發撩開的瞬間。把眼角淚點擦幹。
“願你們一路平安。到達長安後請記得給我寫信。”齊元有些哽咽,她感覺再說下去會忍不住哭出來。趕緊回過頭搖了搖手。
看到這一個齊沅招牌的動作。善水的眼淚終于是忍受不住了。占着對方看不見,善水也不擦,不過她并沒有發出聲,就這樣默默地流。
“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面,或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那麽在此祝願你這輩子幸福平安!齊沅!”微風把這段喃喃自語的話吹散在空氣中。可能誰都聽不見了,但這悲懷離别的情緒将被徹底壓在善水的心底。
到達對岸後,善水臉頰上的淚痕還沒幹。送走船夫後三人往偏僻沒有人的地方走去。
景淮看着她倆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其實他有點不喜這種哭哭唧唧的。也就隻有女兒家才這樣子。不過到底沒有說什麽。
“屬下還有兩隻木鹭,不過行距短中間得停一下。想來可以正好到京城。”見兩人都收拾好情緒後景淮才開口。
“好。”善水往旁邊空曠一點的地方站去好讓景淮放出木鹭,景淮從收納袋裏面掏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疙瘩往空中丢,然後念起了一段晦澀難懂的咒語。
那木疙瘩就像疊紙一樣的展開。最後像一隻鹭鳥,寬度薄如發絲上面有絲絲的金光陣法。那寬站十個人都可以。善水洛兒分别跳了上去趴坐好,等景淮上去後他扔了一禦風符這隻木鹭就一飛沖天。要是有人看到,隻會留下一道殘影。
在上面因爲還有金鍾符所以感覺不到任何的風,但是能聽到飒飒作響的風嘯。善水印象裏也是第一次坐這個。之前還羨慕崇山宗那幾個弟子來着。善水看到了比之前爬山看的還壯觀的江南。方方正正的房子排了緊密無間。
有些許人家的煙囪飄着做飯的炊煙。不遠處綿連的山丘上長着不同顔色葉子的樹。高山上流下的江水分支成很多溪流經過遼闊平坦的田地,像一片巨大的葉子半片。善水一瞬間忘記了離别的悲傷。全神都被眼前的場景壯觀吸引住了。
不過看久了差不多一緻的風景。善水感覺今天特别疲憊。往裏面靠在洛兒的肩膀上眯了一會兒眼,就這樣坐了四個時辰。天色都快暗了。
木鹭因爲被風磨損,所以已經降低了好些速度。看來要找個地方修整一下。不遠處正好有個村莊。景懷駕輕就熟的趨駛木鹭往那邊飛去。
到達附近的田地空地上木鹭化作星星點,消散在空氣中。善水踩在實地上有那麽一會兒還有點暈。
平常人家家裏一般不會有空房來當做客房的。所以今天晚上在哪人家借住還是個問題。不過一村之長肯定是有這一個條件的。就算沒有到時候也可以問一下,他應該也是清楚。
空氣中到處飄散着乳白色的濃煙。很多農民在農田裏燒掉糧稻頭和一些雜草。善水很喜歡這種草或者植物的香氣。所以這會兒聞到這個味道,除了感覺有點嗆但是味道又特别好聞。或許這才是秋季的味道?
因爲是外鄉人,平日裏外鄉人也不怎麽來這裏。三人也是問了好幾個村民才問出村長的家在哪裏。一路上還有一些家長跟孩子出來瞄一下這個所謂的外鄉人。
村長在院子裏面抽着竹竿煙和家人圍坐在一張發黑的木桌上吃着飯。見三人站在竹栅籬門口也是詫異了一下。不過好在年輕的時候有出去走蕩過。敲了敲煙杆他就站起來問話了。
“外鄉人?”
“是的,打擾老爺子了。我們正好路過這裏,可否借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