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修爲不低,但在我早已被打上了駱家幫的身份烙印。”
“如同被束縛的囚鳥,難以展翅高飛。”
“我想過申請調離,尋找新的天地。”
“然而,我在外面并沒有可靠的支持和根基,一旦離開,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筝,無依無靠,而且駱家幫内部有嚴格的規矩,擅自離職者,輕則失去所有資源,重則性命堪憂,我雖不甘,但也深知其中利害。”
“更重要的是,我在劍塔經營百年,人脈、地位,甚至是仇恨,都緊緊纏繞着我,我與車雨軒之間的恩怨,就像是我心頭的一根刺,我渴望有一天能夠親手拔除它。”
“如果我選擇逃避,這一切都将化爲泡影。”
“我也将淪爲笑柄。”
“所以,我甯願忍受一時的屈辱,也要留在這裏,等待時機,尋找翻身的機會,而現在,這個機會似乎降臨了,指揮使您的出現,給了我一個新的可能。”
言罷,畢牧歌再次深施一禮,靜待周青峰的回應。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對現狀的無奈和對未來的渴望,也透露出人性中對于權力、地位和個人榮譽的追求,以及在複雜環境中求生存的智慧與勇氣。
“嗯,理由很充分,我理解你。”周青峰斜視一眼,手捧茶杯喝了一口,暗暗思量着到底要不要接納畢牧歌的投誠。
從内心深處,他非常願意接納畢牧歌,否則也沒必要安排私下會面,但是就這麽将人收入門下,實在太過草率。
畢牧歌跟車雨軒是師兄弟,有往日舊怨很正常,就算是一家人也有吵嘴翻臉的時候,但是時間總能抹平這些裂痕,隻要一方率先低頭,總能重歸于好。
他不能單憑畢牧歌和車雨軒有舊怨就接納畢牧歌。
況且從畢牧歌的言談之中,能感受到他依舊是念師生之情的人。
内心情感如此複雜的一個人,真的能相信他會對付駱秉義這位恩師嗎。
恐怕就要暫且打上一個問号了。
因爲沒到真的做出抉擇的時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哪怕畢牧歌現在信誓旦旦的說對老師也不會手下留情,那也隻能聽一聽當不得真。
“坐,嘗嘗粉桃櫻花酥好不好吃,我專程讓人去五芳齋買的。”周青峰沒有着急做決定,轉身走到畢牧歌的身前,伸手虛扶畢牧歌的臂彎,含笑握住畢牧歌的小臂,拽着他重新入座,親手将裝有點心的盤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畢牧歌見狀,不敢拒絕,取了一塊粉桃櫻花酥放入嘴中,糕點很甜,但是他的心卻沒有一點甜味,因爲他沒有得到周青峰的答複,這讓他的心懸在嗓子眼,再好的東西也吃不下,品不出滋味,偏偏上官讓吃,他還不能不吃。
他吃的急了點,甚至都被糕點噎住了,鼓着腮幫子咳嗽:“咳咳咳……指揮使,這份糕點實在太好吃了,我一時沒有忍住,讓您見笑了。”
周青峰見狀,含笑拍了畢牧歌後背,遞上一杯荔枝紅茶:“别急,喝點茶水順一順,慢慢吃,沒人跟你搶,吃完咱們再說。”
畢牧歌拿着糕點往嘴裏塞,不停的點頭。
周青峰含笑不語,借着糕點堵嘴的時間裏,他也好仔細盤算一下,因爲是否接納畢牧歌的投靠這件事很大,大到足以危及全局成敗,需要慎之又慎。
選擇接納畢牧歌的投誠,好處很多。
首先讓他潛伏做内應,那就利于自己掌控駱家幫内部的動态和情報,并且能夠提前一步做好應對,無論駱家幫有什麽謀劃都将落空。
等畢牧歌内應身份暴露時,再讓他調轉槍頭去清算駱家幫派系的官員,那鏟除駱家幫就會變得事半功倍,畢竟唯有自己人才知道捅哪裏最痛、最緻命。
同樣,隐患也很大,畢牧歌萬一是駱秉義丢過來的暗子,而自己還将這枚暗子收入門下,委以重任,那自己的處境将會變得非常不妙。
思來想去,周青峰決定給自己起上一卦,問一問吉兇。
喚出意識深處裏的神秘猩紅卦桶。
默念一聲,搖簽!
神秘猩紅卦桶緩緩搖晃着飄出一根靈簽。
【中吉簽,接納畢牧歌的投誠,吉】
【下下簽,拒絕畢牧歌的投誠,兇】
周青峰見狀,頓時心中一凝,遵循有吉選吉,無吉選平的原則,果斷做出了決定,他笑容滿面換上親切的稱呼:“老畢,其實你的心意我明白。”
“我能理解你做出這個決定的苦衷,錯不在你。”
“以後跟着我好好幹,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畢牧歌聞言,面露激動,連忙将嘴裏的糕點咽下,端起茶杯起身說:“多謝指揮使,下官感激涕零,在此以茶代酒,敬您一杯,以後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隻要是您交代的事,我絕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周青峰含笑點頭,伸手示意:“老畢,坐坐坐,不必多禮。”
畢牧歌放下茶杯,提衣落座,恭敬聽候吩咐。
周青峰說:“老畢,我目前需要你繼續在駱家幫扮演好你的角色,以後駱家幫内部有任何大動作,特别是事關我的行動,你都及時與我通信,知道嗎。”
畢牧歌一愣,随後抱拳回應說道:“指揮使,請放心,一旦讓我獲悉任何對您不利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跟您通信。”
周青峰微微點頭,揣着答案提問:“之前駱家幫誰策劃主導對我的刺殺?”
畢牧歌面露驚愕,搖頭說:“不知道,敢謀劃刺殺您的行動,知道的人肯定越少越好,況且駱家幫也不是鐵闆一塊,内部也是有自己的小團體小秘密。”
“這件事肯定是上面人做出的決定,并派其他人負責執行,恐怕除了執行和籌劃的人之外,任何人都不會知道,畢竟這種滅九族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否需要下官暗中調查一下?”
周青峰觀察到他的神色變化,确定他沒有說謊,于是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給畢牧歌倒滿了茶水,說道:“沒必要,都一樣。”
畢牧歌聞言,心中一凝,他當然知道這句話的代表着什麽,因爲無論駱家幫内是誰策劃誰執行,駱家幫全體成員都要爲此付出血的代價。
周青峰叮囑道:“回去之後,什麽也不用做,記住你真正的任務。”
畢牧歌聞言,心領神會的起身抱拳一禮:“下官明白,下官告辭。”
周青峰眉眼含笑望着他,微微點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