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等片刻,靳威抓來兩個礦奴,當着周青峰面審問了一下。
确定連總管所說不假後,周青峰喝了一杯茶水,擺擺手:“收拾一間幹淨的房間,單獨給這兩位兄弟放幾天假,就當是休息了。”
兩名礦奴一聽可以休息放假,頓時欣喜的告謝:“多謝裘百總。”
周青峰點點頭,給了靳威一個眼神。
靳威立刻會意,勾了勾手讓手下士兵帶走兩名礦奴。
周青峰看似給這倆人放假,實則就是軟禁起來了,隻不過說法好聽,這讓兩名礦奴不僅不怕,反而還感恩戴德的去休息了。
蕭鴻運适時開口了:“老周,這下麻煩了,連總管所說的是真的,那眼線八成已經知道我們從連管家口裏得知誅仙寨的存在了。”
“如此一來,眼線一旦跑去通風報信,誅仙寨必然會生出警惕之心,說不定會逃跑,也說不定會趁機來反打我們,這樣搞得我們很被動啊。”
“就算嚴加防範眼線去報信,我們也不知道誅仙寨所在何處,當下之計,我建議誘捕眼線,然後撬開眼線的嘴,挖出賊窩位置。”
葉庭修摸了摸下巴,意簡言赅:“可行!”
周青峰搖頭:“不必誘捕,安心,一切都還在我的掌握之中。”
蕭鴻運和葉庭修面面相觑,又不知道周青峰葫蘆裏賣什麽藥了。
周青峰又不是隻會紙上談兵。
所謂的計劃是隻是計劃,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自己從來沒有想過一切事物都會按照計劃去演變。
發生計劃以外的意外很正常,重點是在整體計劃框架不變的情況下,如何将走歪的局勢掰回來,使局勢的走向重新掌握在自己手裏。
周青峰敲了敲桌面,略做沉思,已經有了決斷:“靳威,去請連總管。”
靳威聞言,走到門口在站崗的士兵耳朵裏說了幾句,士兵快步跑去将連總管又帶到礦棚裏,這次連總管見到周青峰,直接就跪下求饒了。
“裘百總,我知道錯了,求您高擡貴手,放我一馬。”連總管真的是感覺前途一片灰暗,連連求饒。
因爲這事要是被捅上去,總管是别想當了。
一百五十五人啊,一起逃跑,出了這麽大的事,還敢瞞上欺下。
用屁股想都知道會被一撸到底,發配去當礦奴了。
周青峰伸手扶起連總管,笑呵呵的說:“哎呀,連總管,我又沒說要把你怎麽樣,你看你吓的,請坐吧,老葉,給讓個位子。”
葉庭修聞言,起身走到一邊,靠在牆上雙臂環抱在胸前,一言不發。
連總管哆哆嗦嗦的坐下,哀求的拉着周青峰手臂:“裘百總啊,我求你了。”
周青峰含笑說:“其實奴隸逃跑這個事吧,不大不小,我可以睜隻眼閉隻眼當做什麽都沒看到,什麽匪不匪也跟我沒關系,那不歸我管。”
“我就是單純的缺錢花,就看連總管懂不懂事了。”
連總管面露狂喜,他不怕遇見貪的,就怕遇見不貪的啊,很顯然眼前這位權貴子弟就是個貪的,于是他瘋狂點頭:“懂懂懂,我完全明白,您放心。”
周青峰微微一笑:“那我就靜候連總管的好消息啦?”
連總管激動的說:“沒問題,沒問題。”
周青峰伸手示意,淡淡笑着說:“去吧,連總管。”
連總管既然喜歡瞞上欺下,那就繼續讓他當好這個角色,沒必要跟他透露實情,因爲隻有由心而發的真實表演,才能夠欺騙别人。
自己現在的假身份就是一個權貴子弟,那就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讓眼線以爲自己隻是個玩世不恭,借機盤剝錢财的纨绔軍官。
那麽自己接下來的剿匪計劃就不會受影響了。
……
連總管自以爲僥幸過關,連忙喚來兩名礦場副總管。
“連總管,沒事吧!?”左副總管和右副總管極爲關心的詢問。
連總管擦了擦冷汗,趕緊給自己倒了杯茶,冷靜一下,然而剛喝了一口又吐了出去,實在是剛在井中‘洗臉’喝水喝的有點多,屬實喝不進去了。
“沒事,來的這位裘千尺裘百總,不過就是個貪财的小鬼。”
“借機想要敲詐一筆而已。”
連總管将事情經過與左右副總管說了一遍,然後一臉心悸的拍了拍心口。
“我們的命好啊,這回幸虧碰上個玩世不恭的貪财小鬼。”
“若是真碰上一個秉公辦事的,我們怕是難逃此劫。”
聞聽事件全貌,左右副總管同時松了口氣。
左副總管說:“連總管,您說花多少錢才能堵住他的嘴?”
連總管心疼的伸出兩根手指:“至少兩百萬錢,少了我怕這個小鬼翻臉。”
左右副總管聞聽此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嘶,兩百萬錢?”
左副總管說:“連總管,這是不是有點太多了啊。”
右副總管說:“連總管,咱們随便給他十幾萬錢就打發了,兩百萬錢太多了,這已經不是割肉了,這是要我們傾家蕩産啊。”
連總管看着兩人心疼的樣子,也是無奈歎息,自己這群人本就是外派的家奴,錢少事多還危險,唯一的好處就是靠着管理的産業撈點外快。
可是這點外快又有多少呢,不過是靠壓榨礦奴,那克扣一點,這克扣一點,這貪一點,那貪一點,慢慢攢下來的微薄家底。
此次要全部連本帶利的吐出來,肯定比殺了他們都難受。
連總管隻能好言相勸:“你們不要心疼那點錢,你們想想啊,這事到底有多大,一百五十五個礦奴逃跑,可以算是我們管理不善,降職罰薪也就算了。”
“可是這不僅僅是礦奴逃跑那麽簡單,這些礦奴是上山投奔誅仙寨賊匪去了,坐看賊匪日益壯大,我們知道卻隐瞞不報,這是大罪,要掉腦袋的。”
“那個裘千尺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有機會就借着由頭盤剝我們,這樣的人我見多了,他就算知道誅仙寨也不會去殺賊匪,反而會直接把我們殺光。”
“殺賊匪風險多高啊,殺我們卻輕而易舉。”
“殺良冒功,這幫當兵的做的出來,他們絕對拿着我們的人頭回城領賞。”
“所以現在不是心疼錢的時候,給錢,我們活,位置保住了,以後還能東山再起,他拿了錢就跟咱們是同犯,這件事就被壓下去了。”
“不給錢,我們死,錢還是他的,他殺良冒功回城照樣領賞。”
“聽明白了嗎,現在局勢就是如此,由不得我們呐,别心疼錢呐!”
“要命還是要錢啊你們,給句話啊!”
左右副總管臉憋的通紅,最終還是憋了一句話:“要錢,錢沒了要命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