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爲了幫葉庭修快速蛻變,給他定下了說話不能超過三個字的限制,并且時刻都要保持面無表情,但凡敢違反一條,就一頓慘絕人寰的暴揍。
除此之外,還展開了地獄訓練,專程将葉庭修丢上了五獄刀山上,刀山之上插滿了被夜枭殺死的高手所用之刀,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
葉庭修唯有在這五獄刀山上,找到合适的濁刀吃掉,煉成捉刀霸體,方可離開這座無窮無盡的刀山,無數個日日夜夜,葉庭修都想過放棄。
可是夜枭如同魅影一般漂浮在身旁:“服了嗎?”
葉庭修赤腳光着上半身,手抓刀刃,腳踩刀鋒,渾身已經遍體鱗傷,但是他想到什麽,頓時怒吼一聲:“我不服,死,也不服!”
他葉庭修可以被打敗,可以被殺死,但是絕對不服。
世間無人可以讓他屈服,哪怕這天,也休想。
葉庭修繼續以苦弱肉身趟這五獄刀山。
夜枭靜靜的望着葉庭修的背影,黑袍幻影漸漸消散。
幼時。
“爹爹,我也要新衣穿。”
“修兒乖,你穿大哥的舊衣服就好了。”
“不不不,我就要穿新衣。”
孩童時。
“逆子,我就問你,你服不服,服不服?”葉父将葉庭修吊在屋檐上,拿着竹條鞭打,一邊打一邊叱喝葉庭修。
葉庭修倔強道:“我不服,爲什麽大哥可以讀書,我不可以,我也要讀書。”
“逆子,你敢跟你大哥搶,我今天打死你。”
“打死我也不服,我和大哥都是父親的兒子,爲何父親如此偏心。”
少年時,情窦初開,葉庭修喜歡鄰家小妹。
兩人情投意合,隻不過情深緣淺,有緣無分。
父親讓大哥娶了心愛之人。
而且用的還是葉庭修在外混幫派賺的賣命錢。
葉庭修目眦欲裂,沖入父親房間:“那是我的錢,那是我用來娶月兒的,父親,你明知道我喜歡月兒,你還拿我的賣命錢,讓大哥娶她!”
葉父面無表情的說:“你大哥是家中長子,需要娶妻生子爲葉家傳宗接代,你是弟弟,應該要爲哥哥犧牲,爲我們葉家犧牲。”
葉庭修咆哮連連:“我不服,我不服!”
“不需要你服,你順從即可,這是你的命。”
夜枭幻影再次出現:“認命吧,你不可能爬上五獄刀山。”
“命!”葉庭修含恨抓握刀鋒,擡頭看着遙不可及的刀山之巅,眼神充滿了不屈之色:“開什麽玩笑,老子苦苦修煉,就是爲了要逆天改命!”
五濁惡世,八苦熬煎。
八苦即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
憂悲惱苦、怨憎會苦、恩愛别離苦,所欲不得苦。
八苦糾纏,熬煎人心,衆生如掉入苦海,回頭也無岸邊。
……
劍塔城,城主府内院,水上林園,議事閣。
衆人正在爲周青峰剿匪一事商議。
茅二郎面色冷冽,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娘,周輔帥受命剿匪,但是一直在十裏糧莊裹足不前,明顯就是惜身畏戰,請娘下令撤換周輔帥。”
此言一出,陸續就有高層的核心大佬跟上。
“二少主所言甚是,懇請夫人撤換剿匪主帥。”
“懇請夫人撤換剿匪主帥,嚴懲周輔帥!”
一時間,整個議事閣的甯靜被打亂,周青峰這個流民出身的家奴,異軍突起,橫空出世,已經影響到了很多人的利益。
前有夜遊司遭到大清洗,罪魁禍首就是周青峰,路司府完蛋,他們在夜遊司徹底失去了影響力,換上來的新任司府又是夫人的親衛隊出身。
這下短時間内,根本沒人敢往夜遊司伸手了。
若不是路司府死了,又沒有留下什麽罪證,恐怕在場有一半的大佬,都要跟着掉腦袋,他們和路司府那是勾連很深。
但是路司府做事很講究很幹淨,從不懷僥幸之心,不會留下自己的把柄。
要不是風雲二人,路司府肯定不會垮台。
路司府一垮,他們很多賺錢的勾當不能幹了,利益嚴重受損,恨不恨啊,肯定恨啊,但是再恨也得忍着,因爲周青峰是夫人的人,在劍塔沒人敢殺他。
眼下出城剿匪,就像是撿功勞一樣,本來這個機會沒有周青峰在,那一定是這些大佬們的家族子弟帶兵出征,可是有了周青峰,就沒了他們的事。
他們作爲劍塔元老,心裏自然不是滋味。
可是現在周青峰裹足不前,惜身畏戰。
那就别怪他們借題發揮,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了。
至于把周青峰拉下馬,換誰上,那是之後的問題,反正他們都是劍塔的元老派,肉就算爛在鍋裏,也絕對不能讓新生的少壯派給吃了。
“不錯不錯……”第一夫人手捧小黃書,沒有要理會他們的意思,起身走到橋邊,光着赤腳踩水,邊看還邊點頭,覺得這一段情情愛愛寫的很不錯。
衆人面面相觑,繼續保持一個姿勢,等待第一夫人的答複。
不知過去多久,第一夫人突然收起小黃書,伸了個懶腰投入水中,接着在水裏暢遊起來,随性之極,時而仰泳,時而側泳,絲毫不管現在是什麽場合。
裘管家眼觀鼻,鼻觀心,伸手說:“諸位輔帥,請回吧。”
衆人無奈之下,隻能退去。
第一夫人一句話都沒跟他們說,便讓他們無功而返,他們也不是傻子,第一夫人看似沒有表态,實則已然表态了,那就是不同意撤換周青峰。
本以爲此事就此結束,可是翌日議事,又舊事重提,還是要求臨陣換帥。
接連數日,盡是如此,這些個元老像是商量好了,别的事不提,要議事首先就把周青峰拉出來當靶子打,不給個交代,那其他事都别商議的架勢。
饒是如此,第一夫人依舊雲淡風輕的壓了下去,鐵了心要扶持周青峰。
周青峰雖然人在城外,可是對于在議事閣發生的事了如指掌。
因爲他有一個好師父裘承德,已經将情況私下通過書信告知了。
“一群鼠輩,也就隻敢暗戳戳的搞我。”周青峰搖搖頭,根本不放在心上。
資源是有限的,自己多吃了一份,别人就會少吃一份。
就算自己無意去得罪他人,可是自己的存在就等于得罪了某些人。
這是無法調和的矛盾。
要麽被打死,吃進去的全吐出來。
要麽撐住站穩,守住自己的那一份蛋糕。
當初自己上位就已經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換做别人,恐怕此時已經硬着頭皮帶人去剿匪了,就算不能一舉剿滅也得拿出階段性成果,否則難免被人诟病。
但是周青峰不怕,因爲背後有裘承德這位師父照應,還有第一夫人信任和重視,這就是自己能夠安心在此練兵而不怕被撤換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