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雲,你說殿帥的計策能行嗎,我怎麽感覺有點心慌啊。”風總旗給雲總旗倒了一杯酒,勾着肩膀詢問道。
雲總旗飲了一口酒,輕笑道:“你是閑的發慌,這段時間我們就當放假了,就讓他們折騰,使勁折騰,看他們起高樓,宴賓客,然後樓塌了。”
風總旗聞言,想到周青峰等人最終灰溜溜的離開夜遊司的模樣,不由笑出了聲:“少年人不知道爬的越高,掉下來的時候,摔的越狠啊。”
……
“夫人,将他們這群羊羔子丢進狼窩,是不是對他們有點狠!?他們畢竟還隻是一群孩子。”城主府,裘管家低頭站在十步之外,心有擔憂。
第一夫人身穿白金色睡衣長袍坐在池塘邊緣,手持魚竿釣魚:“寶劍鋒從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苗子再好,不經風霜,也難當大任。”
“放心吧,這群孩子都是你親手挑出來的人才,我相信你的眼光,同樣也相信他們的能力,有本夫人在,劍塔城無人有膽量敢殺他們,頂多受些苦罷了。”
裘管家聞言稱是,不再深聊,緩了緩彙報道:“您讓查的事已經有結果了。”
“嗯,詳細說來。”
裘管家聞言,說道:“魚米城城毀人亡,非天災導緻。”
“去年8月秋,糧食斷收,饑馑之災蔓延魚米城周邊二百裏,城内每天都有人餓死,餓死之人的五髒全都消失了。”
“去年11月冬,城内突發瘟疫,死傷無數,死者骨頭離奇消失,同月月末,魚米城主暴斃橫死于府中,府中上下被屠戮一空,體内鮮血消失不見。”
“翌日軍隊發生叛亂,橫死之人,屍堆成山。”
第一夫人擡起雙眸望着平靜的池塘水面突起波瀾,懶懶的說:“滅了一座城,死了這麽多人,看樣子這是在收集登階材料啊。”
裘管家低頭說:“是的,若要登階至食災境,必須要因瘟疫而死之人的骨頭,因饑馑而死之人的五髒,因刀兵橫死之人的血,缺一不可。”
“魚米城發生的種種異常,無不在說明此事必然有貓膩。”
第一夫人頭也沒回的說:“查到誰幹的嗎。”
“沒有。”裘管家有懷疑對象,但是沒有說,懷疑就是懷疑,猜測隻是猜測,不是證據确鑿百分之百确定的事,他不會随便亂說。
第一夫人撐着下巴,若有所思:“如此多的登階材料,總要有個去處。”
“留意一下城内的商行以及外來商隊。”
“看看有沒有大批量出售登階材料的人,順藤摸瓜,查下去。”
……
“阿狗,你過來。”
“周總旗,您有什麽事吩咐?”
“司内案卷堆放在何處。”
“回周總旗,在案牍庫。”
“帶我去。”
“好的,周總旗随小人來。”
夜遊司,案牍庫,阿狗率先跑進去,四處張望一番,看到伏案工作的老瘸子,連忙上前說:“快快快,周總旗來了,你快去迎接,慢了小心飯碗不保。”
早前手起刀落,砸了一人飯碗,此事隻是片刻便在整個夜遊司傳遍。
老瘸子自是曉得厲害,在阿狗的幫扶下,撐着一副拐杖起身迎接。
然而此刻周青峰卻已經大步走進案牍庫。
老瘸子見狀,并不慌亂,反而鎮定自若,撐着拐杖勉強抱拳作揖:“周總旗,恕我腿腳有暗疾,不能施以全禮。”
阿狗害怕老瘸子也被開了差事,于是在旁解釋說:“周總旗,老瘸子的左腿确實殘疾了,平時走路都得拄着拐杖。”
周青峰低頭看了一眼老瘸子的雙腿,微微一笑:“既然腿腳不好那就别站着了,坐下回話吧,本總旗也不是那種冷血無情、不通情理的人。”
“謝周總旗體恤。”老瘸子拱手道謝後,轉身又撐着拐杖回到椅子上坐下。
“老者如何稱呼,看你年紀足夠當我父親了,叫你老瘸子總歸不好。”周青峰随意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案卷看了起來。
老瘸子笑着說:“免貴姓廖,隻是案牍庫一名普通雜役,平日裏隻是做一些記錄、整理、歸檔案件這類瑣碎雜事。”
“普通雜役,好吧,權當你是個普通雜役。”周青峰側頭看着老瘸子似笑非笑,他可不信一個殘疾的老頭子有能耐在夜遊司任職,背後必然有一番故事。
不過自己可不是爲了探尋一位老瘸子背後故事來的,所以沒必要深究。
“本總旗問你,司内積壓了多少案件?”
老瘸子聞言,笑着說:“司内沒有積壓的案件。”
周青峰眯了眯眼,表示懷疑:“一件沒有?”
老瘸子笑容依舊:“幸得殿帥統領有功,二位總旗實心辦事,司内上下一心才做到逢案必破,命案必結的成果。”
“周總旗初來夜遊司,立功心切,我能理解。”
“但是沒有案子總不能變出一個案子來啊。”
周青峰聞言,合上案卷放置一旁,袖袍裏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揉搓。
自己不知道劍塔城有多少百姓,也不知道城内的治安環境如何,更不知道有沒有妖魔鬼怪混在城裏,但是,一件積壓的案件都沒有,絕無可能!
莫非弄虛作假了?
思來想去,這個可能性很大。
那麽繼續裝糊塗嗎。
不行,自己在夜遊司負責查案緝兇,陳年舊案若真有問題,一旦在自己手中爆雷,必将禍及自身,最輕都得背一個失察之罪,反之,自己在爆雷之前,主動查出問題,彙報給夫人,大小也算一件功勞。
“阿狗,将近三年,不,近五年的舊案案卷搬來,我要親自檢閱。”
雜役阿狗瞪着眼:“啊?周總旗,那麽多案卷,您看得完嗎?”
周青峰淡淡的說:“熬夜苦讀書,本總旗最爲擅長。”
一件件案卷搬到書案之上,不一會兒,就堆積如一座小山,周青峰神情如常,默不作聲,隻是走過去,然後撿起案卷查閱起來。
阿狗見狀,識趣的退下。
老瘸子繼續伏案工作,對于案牍庫多出一人,沒有表露出什麽異常,也沒有主動攀附周青峰的意思,隻是孤獨的進行日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