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7章 熾天使與克蘇魯
非常迅速地岔開話題。
林恩轉身眺望着這個晦暗的世界,一望無際的淺灘一直蔓延至遠方,一眼看不到盡頭,整個空間當中都充斥着一股潮濕的氣息。
林恩眺望着,扶了扶單片眼鏡,好奇道:
“所以,你在這邊的時候,那個王騎有告訴過你嗎?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而且看樣子,似乎很大的樣子。”
艾澤法拉撩了撩額前的長發,雙眼倒映着遠方道:
“很大,遠比你我想象的要大,我在剛剛被帶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也對這裏進行過探尋,但是都沒有什麽結果。”
她曾沿着一個固定的方向,一路前行。
但是走了幾天幾夜。
入眼所見之處,依然是和周圍一模一樣的景象,看不到邊境,也摸不到盡頭。
林恩望着被自己帶進來的三叉戟,陷入了沉思。
顯然。
如果說這個世界真的是位于這把三叉戟的内部的話,那能把這把三叉戟本身帶入這個世界,本身就很難說得通。
至少,這個世界應該不是物理意義上的存在于這把三叉戟的内部。
反而更像是某種鑰匙。
一個可以進入這個空間的媒介,在他的指令下達之後,能夠和他的系統空間一樣,自動打開通往這個世界的坐标點。
林恩擡首眺望。
四方上下,無邊無際。
而這一刻,林恩的心裏突然有了一個極爲大膽而又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他是說,如果這個世界真的足夠大的話,那又能大到什麽程度呢?
是否能夠大到裝下整座城市。
又是否大到能夠……
裝下整顆星球?
“我們到了。”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艾澤法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下意識地擡起了頭,向着晦暗的前方眺望了過去,那一刻,殖裝在他眼眶當中的克蘇魯之瞳傳來了一陣陣無比清晰的波動,就像是有一種名爲哀傷和親近的情緒,從他的眼瞳當中傳來,讓那顆眼球淌下了晶瑩。
林恩一怔。
艾澤法拉閉上了眼睛,遮住了眼中無數複雜的情緒,低着頭跪在了前方的淺灘當中。
“我神。”
随行而來的自縛天使的虛影眼中光芒閃爍,帶着一絲惆怅,又帶着一絲惘然和恍惚。
而就在他們的面前。
一具無比龐大的屍體安靜地坐落在那無邊無際的淺灘當中,或者說那早已不再是一具有形的屍體,你早已無法在上面看到克蘇魯的特征,就像此時此刻坐落在他們面前的,隻是一團無規則地扭曲在一起的巨大爛肉。
克蘇魯!
或者說,是已經在藍星上與這個古老舊神融爲一體的熾天使!
時隔如此之久之後,他們也沒想到,他們會在這樣的世界當中再次相遇,而在墜入地獄之後,這個曾經的神明,此時此刻也已經退化成爲了和他們一樣的根源。
海潮聲起,微風滾滾。
艾澤法拉跪在那淺灘當中,雙手交叉于胸,低聲道:
“從墜落進入這座地獄時,吾神就說過,也許她一輩子都不會醒來,也許她會睡到時間的盡頭……而我能做的,也隻能盡力守望于吾神身邊,等待那一日的到來。”
她宛如一個虔誠的修女,閉着雙眼,低聲地禱告。
而自縛天使的虛影同樣面露複雜。
因爲她知道。
在這個龐大的古神當中,有一半是她曾經在主宇宙的姊妹,是她的戰士。
可是造化弄人,在藍星上的時候,那是她們最靠近彼此的時候,但他們都沒能說上一句話,見上一次面,而再次相見的時候,他們之間已然是隔着着無盡的混沌。
林恩走上前去,擡頭望着那龐大的屍軀,道:
“我們有辦法讓她醒來嗎?”
他知道。
克蘇魯的意識已經是徹底地湮滅了,但是其中熾天使卻依然活着,他們兩個在無盡的對抗當中融爲一體,早已不分你我。
艾雯爵士沒有說話,他擡起頭,伸出了手,一縷縷靈能從他的指間蔓延了出去,就像是交叉縱橫的藤蔓,一點點地泌入了它的屍軀。
但是下一刻。
嗡——
一股強大的力量便将他的靈能逼扼了出去。
而這一縷靈能的觸動,讓那龐大屍軀之上的血肉都蠕動了起來,産生了劇烈的反應,甚至浮現出了五彩的混亂的顔色。
艾雯爵士目光凝重,穩定了身形道:
“不行,我接觸不到祂的意識,裏面有大量無序的力量,我隻是剛一接觸,就受到了排斥。”
此言一出,林恩心中一動。
他當然知道。
克蘇魯就是因爲體内這股無序的折磨,才無意識地在藍星上掀起了天啓紀元的那場蔓延整個太平洋的動亂。
但是現在不一樣,他已經掌握了能對抗甚至是綜合那股無序力量的威能。
那如果他用手中的初誕者之力……
又是否能夠讓祂蘇醒呢?
而仿佛是看出了林恩的心思,一直跟着衆人一言不發的康斯坦丁船長擡起了頭,語氣平靜道:
“林恩,如果可以的話,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麽做。”
林恩一怔,下意識地轉過了頭望向了他。
“你看出什麽了嗎?”
康斯坦丁走了上去,眼眶當中燃燒着熊熊的骷髅的火焰,他那骨感的十指張開,覆蓋在了那龐大的屍軀之上, 就仿佛是感受着内部那巨大而混亂的力量。
嘩啦啦啦——
無聲中,周圍淺灘當中的水流都仿佛掀起了漣漪。
他語氣沙啞道:
“這種情況我見過。”
“如果是尋常地被無序侵蝕過的存在,你的那股力量确實是最好的良藥,但是很明顯,祂的情況不同,林恩,你我都知道無序力量的可怕,你覺得,在正常情況之下,真的有一個根源,能夠在無序中堅持這麽長的時間都不被磨滅抹殺嗎?”
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具屍骸的不同。
甚至祂的存世,要遠比他都來的更加地古老。
而他也一眼就看出,這具屍骸體内的無序,早已根深蒂固,甚至在某種意義上幾乎已經成爲了祂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