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的壓力也随着那枚占據了整個天空的眼球的虛化而逐漸地消失。
“祂會接受的——克蘇魯已死——舊日的陣營也早就該畫上一個句号了——”
視界開始消退。
但就在徹底散去的那一刻,他聽到了那個存在最後傳來的聲音。
“但你真的叫林恩麽——如果幾十萬年前你不存在——你爲什麽會讓我感覺到熟悉呢——”
林恩一怔。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發聲。
眼前便是一花。
而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意識已經回到了原來的身體,但是已經不再是剛才的街道,而是在一座熟悉的書房當中。
一張安靜的書桌,一排書櫃,櫃子上放滿了各種奇異的書籍,一盞燈火。
顯然是羽毛筆感受到了他的狀況,将他的身體傳送到了她的房間。
【還真的是吓了一跳。】
書桌之上。
那支熟悉的羽毛筆刷刷地寫着。
【還在黑夜城就被那個大家夥盯上了,幸虧祂沒有對你動手,不然我也很難保證你的安全呢。】
那張紙上寫的娟秀的話懸浮了起來,和林恩交流。
林恩牌冰箱頓時嗡嗡地行駛了過去。
無視掉桌子上的筆。
然後就在羽毛筆愣愣地注視之下。
他一個直角轉彎。
啪地一聲就伸出機械臂,抱在了角落裏那個盤踞的看不見的身影之上。
羽毛筆:“!!!”
林恩(t^t)地的用力地拿冰箱蓋亂蹭,道:“真的是好久不見了,果然還是我的羽毛筆最可靠,真的是太想念了!不行,我要好好地表達一下我的思念之情!”
【不要亂蹭我的本體!趕緊走開啊!不然就生氣了!抱着那一大坨肉瘤你不嫌惡心嗎!】
那支羽毛筆懸浮地氣急敗壞地啪啪啪啪地用筆杆子敲着林恩的大冰箱。
但是顯然并沒有什麽卵用。
林恩(t^t)地亂蹭,道:“抱着自己的女朋友怎麽會惡心呢,小别勝似新婚,終于回來了一次,那當然要好好地親密地貼貼啊!”
【誰是你的女朋友!那個契約可沒有規定這樣的接觸!趕緊走開!不然撬你了!】
啪啪啪啪——
羽毛筆更加用力地狠狠地敲他。
但是明顯并沒有卵用。
對于一個沒有臉皮的冰箱來說,你越敲他抱得越緊。
反而一捏。
“嘤!”
傳來了明顯的奇異的聲音。
明顯是捏到了奇怪的地方。
這一下終于是把羽毛筆給惹毛了,羽毛上冒出了氣極的白氣。
瞬間。
林恩的大冰箱一僵,空洞地自動松開,自動行駛到了大門的旁邊,然後撐着機械臂倒立在了那裏。
林恩嗡地回神。
但是想要颠倒過來時,卻是意識當中傳來了無數不願意的念頭,讓他怎麽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林恩頓時瞪眼,倒立道:
“偉大的羽毛筆小姐,讓我翻過來吧,我裏面有啤酒,這樣是會側漏的。”
“……”
但是顯然并沒有什麽卵用。
颠倒的視角中,那支羽毛筆重新跳回了桌子上。
【現在可以說正事了嗎?】
林恩颠倒地看着羽毛筆寫下的話。
“不先深入交流一下感情嗎?”
【不。】
“那淺淺的呢……”
砰——
【叮!您受到羽毛筆的攻擊,磨損度+10】
“……”
“……”
……
半分鍾之後。
【所以你真的打算和血肉支配者議和?】
羽毛筆在紙張上書寫着,寫完這句話之後,在後面畫出了一個大大的“?”。
停止倒立的林恩仔細地檢查着剛才被羽毛筆戳出來的那個小洞洞,随即他扶了扶單片眼鏡,露出了鎮定的微笑,道:
“不然呢?雖然黑夜城現在有你和艾雯爵士在,但如果真的因爲這件事情讓祂對我們發難,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不過也真的是萬萬沒有想到啊,視界當中的那位居然會來主動找我,看來我在黑暗世界當中也真的是出名了呢。”
羽毛筆在紙上戳出了幾個點點。
【很危險。】
她寫道。
【那個存在我了解過,祂的存在極爲的久遠,甚至在黑暗世界現存曆史的起點,就曾有過視界的記載,而如果按照你的說法……】
她停頓了一下。
【他曾經活躍在舊神那個世代?】
林恩點頭,扶了扶單片眼鏡道:“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應該可以确定,他也參加過舊日發動的那場對地獄的大沖鋒,艾雯爵士之前也告訴我,在我開界門的時候,引動了很多的根源的注視,而其中……”
他敲了敲桌子。
“視界的那個存在也出現了,但他扮演的卻是一個和其他根源截然相反的角色。”
他想起了艾雯爵士之前和他說的話。
界門大開。
那枚眼球出現在了黑霧當中。
他阻止了多個根源對界門的沖擊。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
林恩擡頭,深深地說出了那兩個忌憚莫深的字眼。
“獄卒。”
書房當中陷入了寂靜,窗外的風呼呼地吹動着窗簾,仿佛那兩個字讓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雖然還不能夠确定。
但是顯然。
祂就算不是獄卒,也和獄卒有着很深的瓜葛。
【也就是說,祂或許曾經在舊神的時代對抗過地獄,但是在戰争失敗後,他就轉換了立場,爲地獄所用,是這個意思嗎?】
林恩擡頭注視着天花闆,道:
“隻是猜測。”
因爲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甯死不屈,就算是神也一樣,特别是在你見識到什麽叫真正的絕望之後,你又是否還能堅守自己的立場。
因爲死了太多的神明了。
沒有站在那個地步。
誰也不能說祂們是對是錯。
“克蘇魯就是因爲這件事情,把他折磨了一輩子,所以最後祂才選擇了身死。”
而從祂對血肉支配者的庇護來說,很有可能祂也是殘存的一位舊日神明,而且更有可能的是,祂還是當初那最強大的七大舊神當中的某一位。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确實是有着庇護血肉支配者的理由。”
林恩敲了敲桌子。
因爲血肉支配者是從舊日神明的屍骸當中誕生的根源,祂的身上承載着那些曾經戰死的舊日的執念。
祂說人越來就會越念舊。
而對一個沒有了未來的神靈來說,過去是他們僅存地能讓祂們念及的東西。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得通了。”
林恩睜着死魚眼。
“而且你還記得嗎?血肉支配者曾經爲獄卒做過事,這讓他獲得了不少的權限,但一個誕生于過去戰犯的子嗣,憑什麽能得到獄卒們短暫的信任呢?”
羽毛筆頓了頓,寫道:
【我懂了,看來視界那個家夥,一直都在明裏暗裏幫助他,隻是這一次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祂才不得不親自下場,顯然祂也明白,如果你願意的話,黑夜城确實有能力将血肉支配者徹底消滅。】
林恩敲了敲冰箱太陽穴的位置,緩緩道:
“是的。”
“但是他太超脫了,可能這無數年的時間裏,他都沒有在黑暗世界的凡世活動過,這也讓祂幾乎變得有些……天真。”
林恩擡頭。
“因爲這已經不是祂們那個團結的讓人羨慕的時代了。”
仇恨哪有那麽容易就化解。
血肉支配者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一個沒有希望的瘋子,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林恩扶着單片眼鏡,道:
“所以我們必須要做好準備,必須盡快地找到血肉支配者的藏身之地,這樣我們才能夠掌握住主動權,正面對抗祂肯定不是我們的對手,但怕就怕在,祂給你玩陰的。”
【那你的打算呢?】
林恩微微一笑道:“重建我的三位一體機,我得想辦法去機械神教搞點死星結晶出來!嘿嘿!”
當然。
順便去拜訪一下那個機械姬也是很有必要的。
告訴她。
我林恩現在也開始玩機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