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的痛苦逼扼着他從喉管當中發出那乞求的聲音。
血衣那雙血紅的雙眼注視着她。
她的口中依然咬着從他的身上血淋淋地撕扯下來的肉。
她停了下來。
踉跄地啃食着他的那殘破的身體上站了起來,披頭散發着,抓起來額那把血淋淋的斬骨刀。
黎明的日光從她的身後倒映過來,投落在他身上的陰影讓他根本無法看到那漆黑的發絲之下的表情。
她血紅的嘴唇緩緩動了一下。
“我在那個時候也向你乞求過,你那個時候又有沒有放過我?”
噗呲——
伴随着那一聲凄厲地歇斯底裏地慘叫。
他的整隻胳膊被那把鏽迹斑斑的斬骨刀一刀劈開,那猩紅的鮮血的潑灑,就像是那染血的落日的餘晖。
“你先砍掉了我的胳膊,你說你要給我的女兒炖湯喝,你說你很享受我此時此刻的表情……”
她的嘴唇呢喃着。
然後慢慢地。
她一刀将他的半張面孔斬落在了遠處的石闆路上。
鮮血迸射,查爾斯再一次發出了一聲凄厲地痛苦地尖叫,讓他掙紮地捂住了那血淋淋的面容。
“然後你毀了我的臉,你說你不喜歡看見我哭……”
她低着頭,手中握着那把血淋淋的刀。
她踉踉跄跄地跪坐在了他的身邊。
那鋒利的指甲抓起了他的頭皮。
“你說你很想留下我身上的一件東西,你說你最喜歡的就是我的肌膚,那總是能讓你想起我們最初恩愛的那段時光,所以你想要永遠地觸摸我……”
“呃啊啊啊啊——”
那一刻,他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目光在悲鳴中不斷地扭曲,全身痛苦地幾乎痙攣。
那一刀一刀地剝離的聲音。
就像是曾經他也是如此地對待過某一個人,讓她生不如死,讓她絕望到徹底地墜入深淵。
而遙遠的時光轉瞬而逝。
“原來,你也會感覺到疼麽……”
她的聲音低的就像是一場輪回與宿命。
她再一次舉起了尖刀。
初升的日光是那麽的耀眼,就像是灼熱地要掃除世間一切的不潔,在那血泊中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那具血淋淋的身體已經是被切割的支離破碎,再有看不出任何的人形。
那個女士就那般坐在那鮮血的長河中擡着頭,鮮血幾乎将她浸染,從她的臉頰一直到手臂,再到那把鏽迹斑斑地尖刀,就像是一朵鮮血中盛開的花蕾。
但她的目光卻無神地沒有任何的光暈。
你絲毫看不出她眼裏有任何的複仇之後的喜悅和歡欣,就仿佛這一輩子也就此走到了盡頭。
她曾經最痛恨的那個人。
那個徹底地改變了她一生将她變成扭曲厲鬼的惡魔,現在也已經倒在了她的刀刃之下……
就像她作爲惡靈所存在的一切也已經再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的執念。
也本應該就此徹底地散去……
可是,爲什麽呢?
她擡着頭。
爲什麽她還沒有就此死去,爲什麽她依然不情願自己就此離開這個世界……
爲什麽她……
“因爲你還有我啊。”
微風在耀陽中吹動着草坪上那細碎的枯葉和灰塵。
那個聲音就像是一個遙遠的夢境,是如此的不真實和虛幻。
但她還是看到了那個身影擋住了那撲灑而來的日光,看着他蹲在了她的面前,就像很早很早以前第一次見面時,他也是這般向着她豎起了大拇指,露出了那潔白的牙齒。
“因爲我肯定不允許你就這麽死掉,我就是這麽一個自私的人,在我們大家都還沒有見到真正的陽光之前,我又怎麽可能就此放過你呢?”
“所以,你知道了嗎?”
“如果不好好地活着,我就會欺負你,甚至你就算是我姐,我也肯定會毫不留情地欺負你的。”
他的目光嚴肅而帶着那麽一絲一本正經。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爲什麽。
她怎麽也忍不住地想要莞爾。
可是她一笑。
卻又忍不住地哭了下來。
她用力地想要抹去臉頰上的淚珠,可是最後卻怎麽也無法遏制那掉落的晶瑩。
“你就不害怕姐姐我吃了你?”
“你又打不過我。”
“哦?那是誰當初被怪物追殺的時候來找的姐姐?”
“好像沒有吧,好像最後還是我把某位女士從血肉傀儡的肚子裏面挖出來的吧,不會吧,不會吧,這麽大一個恩情某位女士不會都忘記了吧?”
“……”
【叮!血衣女士對你的好感度-1】
“……”
“摸摸頭……”
【叮!血衣女士對你的好感度+2】
“……”
毫無疑問。
林恩也是沒有想到,血衣女士在他的面前居然也會有這麽可愛的一面。
真的是給人一種大姐姐+蘿莉=雙重play的異樣的感觸呢。
“所以……”
林恩抵住了她的額頭,臉上帶着那誰都了解誰的溫暖的表情,低聲道:
“忘記吧。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了,我們既然已經成了地獄的惡鬼,那就讓我們就一直這麽惡下去吧,那位名叫曉晴的女士已經死了,現在剩下的隻有我認識的那位強大的血衣女士,那位我在地獄當中的第一個朋友,而我們的未來都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不是嗎?”
“要知道,我們可都是地獄的怪物啊。”
許久。
她未曾說話。
她就那麽望着這個近在咫尺的少年。
就仿佛要這麽望一輩子。
終于。
她閉上了眼睛,露出了一絲弧度。
一滴晶瑩啪嗒一聲濺落在腳下的血泊中。
就像是那個全新的開始。
就像雖然知道你是一個混蛋。
但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讨厭起來。
因爲那個家夥啊。
無論是從最開始還是現在,他都是一個能夠爲了哪怕隻見過一面的陌生人都會奮不顧生地将她拖出泥沼的笨蛋……
一個……永遠沒救了的家夥……
【叮!您對血衣女士的攻略度已達100%】
……
魔都。
指揮部内,白夜他們來回踱步,依然是焦躁地等待着。
因爲他們也并不清楚林恩他到底有沒有找到那個罪魁禍首,整個指揮部内所有的人都在等候着他的消息。
“白夜元勳,您認爲林恩先生他能找到那個家夥嗎?”
白夜踱步,道:
“應該沒什麽問題,全球的網絡和數據庫都已經接入,除非那個人真的幾十年都未曾踏足過人類社會一步,不然肯定會留下馬腳和足迹,林恩他……”
而也就是在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
窗外。
一道刺目的躍遷的藍色光流驟然浮現。
指揮部内的夜醫們立刻急促地轉身向着窗外望去,伴随着光暈緩緩地消失,兩個身影慢慢地浮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林恩先生他們回來了!”
衆人大喜過望。
白夜立刻帶着衆夜醫推開門急促地沖了出去,飛快地趕過去迎接。
散逸的光暈中,林恩那淡笑的表情浮現在了他們的眼前,而他們也同時看到了那個倚在他身邊的那位一身紅衣的女士,雖然氣息已經收斂,但身上依稀散發出來的那死兆級的惡靈波動,依然是清晰地告訴他們,那位就是之前的那位怨氣沖天的血衣惡靈。
“怎麽樣?”
白夜立刻急促地問道。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翻手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嘴角微翹道:
“那還用說,隻要我出馬,怎麽可能還有辦不成的事情?那個家夥已經被我們解決掉了,我找了幾百章的朋友這不是也找回來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