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滴肉眼難以捕捉到地晶瑩在巨大的轟鳴中飄零。
她下意識地伸出了纖細的手。
看着那宛如雪花一般的夢幻的光點,飄飄灑灑地落在她的手心,讓她怔怔地難以言喻。
“你是說……其實我們這裏也早就已經遭到了蟲子的污染了麽……”
她知道寄生蟲。
在林恩出現在他生活中的那段時間裏,新聞當中鋪天蓋地地到處都是這方面的消息。
隻是因爲他們縣城真的太偏遠了。
偏遠到距離最近的大城市都有幾百公裏的距離,所以大部分的人下意識地都會覺得,那些混亂并不會擴散到他們這裏。
“當然。”
林恩漫不經心地挽着槍花,坐在她面前的欄杆上,觀察着她的狀況。
“剛才不是都已經和你說了嗎?雖然我們這裏偏安一隅,但因爲我以前來過,所以很多惡鬼也就來了,而惡鬼一來,蟲子自然也就來了。”
此言一出,林櫻的身體幾乎是猛地顫動了下來。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轉過了頭,急切道:
“那爸媽呢?!”
林恩扶了扶帽檐,漆黑的雙眼倒映着她那臉色蒼白的神情,什麽也沒有說。
而他的表情也幾乎是立刻就讓林櫻明白了過來。
林櫻隻感覺自己的大腦就像是被重重地錘擊了一下,她的嘴唇瞬間就沒了血色,立刻顫抖的轉身,道:
“不行!我要回去看看!!”
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往外跑。
她的胳膊就被林恩從後面一把拽住。
而也就是在她就要氣極地轉頭時,她的身體突然猛地一陣劇顫,臉上瞬間露出了惡心和痛苦的神情,幾乎一下子就彎下了腰,神情動蕩地瞬間幹嘔了起來。
“哇嘔——”
一瞬間,早上吃下去的所有的東西全都被她嘔了出來。
而這一刻她的瞳孔猛得劇烈地顫動。
因爲她看到了她嘔吐出來的那一灘嘔吐物種,竟是攀爬着一根又一根細小的線蟲,那些蟲子還在不停地攀爬着,繼而發出了一陣陣吱吱的就像是痛楚的聲音,身上不斷地冒着親眼,不停地想要重新攀爬回林櫻的身體。
她的臉色蒼白了起來,一瞬間仿佛終于明白了什麽,猛地顫抖地後退。
蟲子……
寄生蟲!
什麽時候,她居然也……她……
“現在你知道我跟你來這裏原因了吧?”
林恩從懷裏摸出了一個蘋果咬了一口,手裏的左輪刷刷刷地被他轉着槍花,整個人看上去依然是那麽的漫不經心。
“開什麽玩笑嘛,媽做出來的菜那麽難吃,白逸和爸被毒的一個現在還在搶救,一個七竅流血,怎麽可能就你和媽什麽事情都沒有呢,昨天媽一高興,可是煮了半瓶敵敵畏呢,我可是親眼看着她把那東西當香料放進去的。”
“就算是已經産生了抗性,但人類怎麽說也是有極限的吧。”
林恩瞥了她一眼。
看到她的耳朵當中,一根又一根血紅色的線蟲痛苦而虛弱地往外攀爬着,看到她的發絲下面,那不斷地無聲地向外蔓延出來的細小的觸須。
而她依然是蒼白地望着地上的嘔吐物,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腦後和耳朵中正在向外展露出來的異變。
汩汩汩——
汩汩汩——
直到那一灘不斷融化的線蟲和觸須化作粘液,滴答滴答地落在她的肩膀之上。
她才是猛地一顫。
感受到了那耳朵裏面粘稠的攀爬的音調,感受到了腦後那愈發強烈的冰涼。
【叮!林櫻的san值-10】
【叮!林櫻的san值-10】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猛地恐懼地轉頭,而剛轉過時,她的那雙顫動的眸子當中就浮現出了林恩手中那把指着她的黑洞洞的左輪,看到了他臉上那死魚眼一般的表情。
他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槍響。
就在她呆呆地注視之下,那枚子彈擦着她的耳畔一掠而過,大量粘稠的血肉組織直接在她的耳後炸開,濺落在了身後的牆壁之上。
陽光從身後的天空投射下來。
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中,那攀爬在她後腦和耳後的那舞動的觸須和膨脹的血肉。
【叮!您擊殺了寄生獸(幼年期母體)x1】
【叮!您擊殺了寄生獸幼蟲x1】
【叮!您擊殺了寄生獸幼蟲x1】
伴随着耳邊傳來的系統提示,一聲尖銳的就像是被燒焦的嬰兒發出的慘叫,又像是一隻被切割燃燒的巨大的蜘蛛發出來的可怖的聲音,林恩的身形幾乎是在轉瞬之間就出現在了她的身邊,一隻手瞬間捂住了她的嘴,讓她幾乎失去平衡地向後倒去,她那驚慌的目光的一閃中,隻看到了林恩那雙認真的雙眼。
“閉上眼睛,不要動。”
林恩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低的響起。
然後她随之便感覺到了林恩的那隻手伸向了她的耳畔,就像是不斷地從她的耳朵當中向外抽離着什麽,讓她的大腦當中幾乎充斥滿了那仿佛切割你頭骨的恐怖的聲音。
她顫抖用力地地閉上了眼睛,這一刻的恐懼讓她幾乎是緊緊地抓着林恩的軀幹。
“什……是什麽東西……”
她的聲音顫抖,但是林恩并沒有回答她。
汩汩汩——
汩汩汩——
伴随着那愈加清晰地可怕的抽離的聲音,她隻感覺林恩正在不停地将什麽東西從她的耳畔當中抽離出來,粘稠的讓她遏制不住自己的恐懼。
【叮!林櫻的san值-1】
【叮!林櫻的san值-1】
而也終于,半分鍾之後。
林恩拍了拍她的後背,睜着死魚眼,抹了抹手上那粘稠的液體,叼着煙道:
“好了,現在沒事了,要不要起來看看我在你腦袋裏面扯出來的東西?”
林櫻一顫。
她下意識地從林恩的懷裏睜開了顫動的雙眼,慢慢地轉過了頭,望向了身後。
而也就是那一眼。
她的身體就瞬間緊繃,眼中露出了劇烈的驚懼的神情。
一一灘又一灘粘稠的觸須,就像是某種還沒有成型的胚胎一樣,在不停的融化當中被堆積在那裏,密密麻麻的冒着青煙還未成型的幼蟲,不停地發出吱吱的聲音,然後在空氣當中迅速地被瓦解化作青煙。
“這些都是……從我的腦子裏……”
她臉色蒼白地難以說話。
林恩嘴角微翹,捏起了一根蟲子,拿出打火機玩弄着它,道:
“啊,是的,要是過了今天,等它們徹底地蛻變爲自己的第二形态,那就算是神仙來了你也沒救了!你别看它現在這麽大一坨,沒轉化之前,它就是你腦子裏面一個小小的蟲子,要不是受到了藥劑的影響,它其實還能在你腦子裏潛藏很久呢。”
因爲感受到了威脅。
所以才拼命地想要從宿主的腦子裏面攀爬出來,拼命地試圖分裂出更多的幼蟲,想要維持住自己的不滅。
但是顯然,林恩根本就沒有給它這個機會。
林櫻隻感覺自己全身都在發着顫。
然後終于是再也忍不住。
猛地轉頭趴在林恩的臂彎裏,再一次狂嘔了起來。整張臉都沒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