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應該早就已經想到了才是,隻是你強迫自己不願相信罷了,你能在詛咒城一次又一次地破壞我的計劃,并最後主導那場戰争,就早已說明你有着遠超常人的洞察力。”
“你應該在第一次遇到那個小姑娘爆發出的強大力量時,你心裏就應該已經大緻有這方面的猜測了吧?”
林恩靠在椅子之上,注視着他,回答道:
“我的卻有過這方面的擔憂,因爲我沒想到藍星上居然還有接近超凡的力量,所以我也的确想過,如果我是血肉神教的話,那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對他們進行滲透,我絕對不會坐視這股力量不管,就算他們隻是稍微強一點的蟲子,我也必須保證萬無一失。”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控制他們,讓他們爲我所用。”
第一聖徒淡笑一聲,眼中露出了對他的肯定。
“所我才說,你也是地獄的惡鬼。”
“如果當時你加入的不是黑夜城,而是我的血肉神教,你一定會成爲一個瘋狂到極緻的邪神,隻是可惜你站錯了陣營,但我還是很不明白,既然如此,你爲什麽還要冒這麽大的風險,來和隐修會進行這一次對話呢?”
門外的風聲越來越激烈,慘叫聲也是愈發地逼近。
林恩注視着他,笑道:
“因爲我想賭一賭。”
是的。
他的确是在遇到彌賽亞的第一眼時就已經想到了這可能發生的事情,也正是因爲有着這種隐性的擔憂,所以他才盡可能不讓自己和他們進行正面接觸。
所以他一直很難信任他們,不僅僅是因爲他們是秩序中立的迂腐者,更重要的也是因爲這份擔憂。
但真的很微小。
微小到隻要換做任何一個人站在他的位置,他們甚至都意識不到,因爲對方真的沒有露出任何的蛛絲馬迹。
所以他一直在觀察。
而真正讓他做出這次接觸的決定的,也正是那七個使徒對他的發難。
因爲作爲隐修會那所謂的十二聖徒當中的七位,他都沒有從他們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被控制的氣息,這也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他的判斷,讓他一度以爲他們真的隻不過是一群迂腐者。
“看來我是輸在我的僥幸上。”
林恩微笑地敲了敲太陽穴。
第一聖徒淡笑地俯視着他,道:“不,林恩,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因爲你在明處而我在暗處,我可以知道你的每一步行動,而你卻隻能揣摩,你真的沒有多少的牌可以打,但你的那一手白霧的确不錯。”
“你應該也有意識到我們會狙殺你吧,所以你用那種手段大範圍地屏蔽了自己的氣息,這的确是一手不錯的應對措施,如果我們用大規模的詛咒或者超凡武器殺你的話,這場巨大的災變,必然會引起整個人類社會的巨大反彈,讓他們充分地意識到我們的威脅,這反而能讓他們團結起來給我們制造阻礙。”
“雖然我們并不懼怕,但蟲子多了起來也是會咬人的。”
林恩微笑地坐在那裏,凜然不動。
“所以你們就打算以隐修會的名義解決掉我?”
第一使徒嘴角微翹地踱步道:“可以這麽說吧,不過再過一個星期,等蟲群殺死了足夠多的人來召喚我的大軍,那我也就不會在乎了,但我知道你等不起,你一定會想方設法地聯系軍方,畢竟隻有你一個人的力量還是有限的。”
林恩淡笑道:“所以你就抛出那七個聖徒來引誘我,給我手裏增加一些籌碼,别說,這個方法的确奏效,我這不是已經着了你的道了嗎?”
第一使徒淡淡地活動了一下這具身體,咔咔地扭動着脖子。
“我其實本來還是想要繼續陪你玩的,我好不容易才讓人爲我準備了這個投影的容器,也不介意拿你消磨一下我的時間。”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你好像還真的研究出了對抗我蟲群的方法?”
他慢慢地轉過了頭,那具身體的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意。
“那你就不得不死了。”
嗡——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審訊室的大門在一陣鬼哭狼嚎的風聲當中轟然炸開,血色的狂風瞬間化作了無數虛無的骷髅,尖嘯地向着林恩的方向狂湧而來。
無數的血色藤蔓在那個瞬間蔓延在了周圍的牆壁之上,将整個房間瞬間包裹。
林恩瞬間眯眼。
他立刻就要切斷自己和這具身體的聯系。
但也就是在他動了這個念頭的瞬間,一股劇痛刹那間在他的意識當中席卷而來,周圍牆壁上浮現出一張張人臉,向着他發出了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尖嘯。
而他的腦海中也是瞬間響起了系統的提示。
【警告!受到未知力量影響,精神鏈接無法切斷!】
【警告!受到未知力量影響,精神鏈接無法切斷!】
“沒用的。”屏幕上的第一使淡漠徒俯視着他,道:
“你的傀儡術的确很不一般,這種隻要銘刻在屍體之上,就能夠遠程讓自己的意識降臨的手段,我在地獄也隻在人偶家那裏見到過,但我和祂交過手,所以我比你更要明白怎麽對付這種能力。”
“你的意志将會被困死在這具軀殼當中,而我想隻是靈魂的話,你應該也沒有辦法使用你那些怪異的能力吧。。”
“魇魔,殺了他。”
轟——
林恩的那具身體瞬間就被那狂嘯的陰風席卷了出去,重重地撞擊在了牆壁之上,而他的精神也是在那一擊之下感受到了刀割一樣的劇烈的疼痛。
林恩咔咔地擡起頭,眯着眼望着那向着他撲殺過來的黑色的夢魇。
他抹去嘴角那具傀儡流出的碎肉和鮮血,笑眯眯道:
“看來這一次真的是沒救了,不過能夠死在故鄉,也不算是什麽接受不了的事情,你赢了,血肉支配者,你終于是鏟除了我這個最大的威脅,你終于如願了。”
“但我不會死在你的手裏,”
一瞬間。
也就是在那個虛無的怪物即将殺到他的面前時,他微笑地擡起手,一拳轟碎了自己的頭顱,摧毀了大腦中銘刻的傀儡指引。
伴随着鮮血和腦組織的飛灑,那具屍體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第一聖徒的眉頭微微一皺。
那股撲空的狂風緩緩地彙聚了起來,在那具屍體前聚集成爲了一個看不清樣子的黑色虛影,它迅速地感知着周圍的精神波動,深深道:
“他崩壞了自己的意識,沒有感知到其他的手段,他自殺了?”
但第一聖徒卻是眯着眼睛,透過屏幕注視着那具無頭的屍體。
“有精神力的殘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