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坐在那個疫醫的身上,瞥了一眼手中的懷表,伴随着秒針穩定地運作,道:
“我們的人差不多該到了,尹依,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們夜醫是怎麽行動的嗎?正好,趁着這個機會,你也可以好好地見識一下,畢竟以後你也會是我們的一員。”
“而且待會,我還可以向你介紹一個我們自己人。”
他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随即摘下了帽子,一把扣上了夜醫的鳥嘴面具。
尹依懵懵地用力地上下點頭。
而也就是伴随着秒針指向三十分鍾的那一刻,遙遠的黑霧當中慢慢地浮現出了一片又一片蒼白的霧氣,由遠及近,隐約地能夠看到其中隐現的一個又一個詭異的人影。
尹依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瞪着眼睛,小手握在胸前,注視着四面八方慢慢地包圍過來的白色霧氣。
那些就是真正的夜醫嗎?
不是像在職業大廳裏面對病人進行物理療傷的不正經的瘋子們。
而是一群有組織有架構的精銳武裝?
而也就是在下一刻,随着白霧慢慢地将整個區域包圍,隻見一個又一個頭戴漆黑鳥嘴面具,全身黑袍的人影就像是鬼魅一樣從周圍的廢墟和牆壁當中虛無地穿透出來,分散地浮現在了燃燒的各個血肉人形周圍,将整個區域包圍在了其中。
“報告良醫先生,我們是距離此地最近的夜醫小隊,代号【遊魂】,我們接到命令之後立刻趕來對您進行支援,一切聽您吩咐。”
十幾個高大的帶着鳥嘴面具的夜醫從白色霧氣當中浮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單手撫胸,向着林恩整齊地施以最高的禮節。
他們風程仆仆。
和黑夜城内整潔的夜醫們并不同,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更加的兇悍而癫狂。
而事實上,這些分散在黑暗世界各地的夜醫,才更符合這裏的黑暗生物對夜醫這個職業的認知,也更加的強大而洞察黑暗世界的生存法則。
“很高興見到你們,但你們沒必要向我施禮,我現在其實不過是一個見習夜醫,還沒有正式得到夜醫的編制,這樣太奇怪了。”
林恩樂呵呵地向着爲首的那個高大夜醫伸出了手。
爲首的那個高大夜醫擡起頭,鏡片當中倒映着林恩,伸出手,不敢怠慢地嚴肅道:
“不,良醫先生,您的光輝事迹早就已經在整個黑夜城流傳開來了,就算是我們這些在外的人員也早已知曉息,您在詛咒之城一役所建立的功勳,絕對是我們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您是這幾十年來除了白夜先生之外,我們黑夜城出現的最閃耀的新星。”
“我們向您緻敬。”
眼瞅着他們就要再次施禮,林恩連忙樂呵呵地将他攙扶起來,道:
“虛名,都是虛名,你們心裏知道就好了,不用這麽客氣,不過我還是很想知道你們聽到的我在詛咒之城的光輝事迹是什麽?”
爲首的那個高大夜醫咳了咳,随即嚴肅而認真道:“良醫先生爲整個黑夜城鞠躬盡偉,不僅爲……”
但是他的還沒有說完,他身邊的一個明顯是女性的夜醫立刻興奮地跳了出來,道:
“在地底下淩辱過機械姬,把巨像變成了可愛的小蘿莉來欺負,還啪過樹!!”
“……”
“……”
一隻隻烏鴉從僵硬的兩撥人的頭頂飛過,短暫的詭異的寂靜。
林恩石化地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勢,那個高大夜醫也是僵硬地保持着,就像是兩顆屹立在黑暗世界的勁松。
尹依也是呆滞地站在那裏。
“啊哈哈哈哈!”
林恩和那個高大的夜醫同時仰頭大笑了出來,緩解了一下周圍那尴尬的氣氛。
“啊哈哈,良醫先生今天吃了沒有?如果沒有吃的話,我這裏還專門給良醫先生帶了一點蚯蚓餅幹。”
“哈哈哈,吃過了,吃的是炖眼珠子和大鞭臘腸,肚子也是非常的飽滿……”
“良醫先生!!良醫先生!!我聽說您老師就有過入木三分的經曆,我以前以爲是謠言的!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呀!!太厲害!良醫先生?!!這是您師門的一種傳承嗎?!不瞞您說,吾輩是鐵木化形的一種妖精呀!!吾非常的困擾!所以如果良醫先生有時間的話……”
“請務必也幫吾和吾的姐妹們打個洞出來呀!ヾ(?°?°?)??良醫先生!?!”
【叮!鐵木妖精對你的好感度+40!】
【叮!鐵木妖精對你的好感度+51!】
【叮!您的san值-10】
然後就在兩個人( ̄▽ ̄)/地僵硬地友好交流的氛圍之下。
那個女性夜醫被周圍幾個夜醫慌忙地用力地(〃>皿<)往外拖行出去,但依然是能夠聽到那堅韌不拔的狂熱而仰慕的興奮的大叫,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兩隻手抓在地面之上,被拉出來的一條長長的犁地的痕迹。
“良醫先生?!!良醫先生?!!這是吾和吾姐妹們的聯系方式!!有時間請一定要聯系吾輩們呀?!!良醫先生(大叫)!!”
“需要洞洞?!!吾輩們需要洞洞?!!”
(聲音漸拉漸遠)
(名片被用力地興奮地抛過來)
“……”
終于,世界清淨。
那個高大的夜醫僵硬地咳了咳,拿出抹布伸到面具下面擦了擦汗,戰栗道:
“抱歉,良醫先生,我爲我的部下給您造成的困擾道歉……那是個瘋妮子,我不讓她來她非要來……您可千萬不要在意,我回去之後一定會嚴厲地訓斥她的……她讓您打洞的事情您也千萬不要當真啊……她是鐵木,打不了的……”
林恩( ̄▽ ̄)/地僵硬着。
将那個名片揣入了懷裏。
沒關系的。
因爲林恩是向來不在意這些的,因爲作爲一個夜醫當然要永遠保持一顆學徒的心。
而人生不就是随時都會面臨一些強悍的挑戰麽?沒有挑戰的人生又怎麽可能稱之爲是人生呢?而作爲一名醫生,偶爾用力地幫學妹們打個針什麽的,那不也是吾輩們的準則嗎?真的是太見外了。
夜醫之間不就應該互幫互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