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音再次尖銳的就像是刀鋒一般,不停地向後退,顫抖地想要遠離。
“你滾開!回到你自己的世界,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也休想嘲笑我,我讓你走開你聽到了沒有!!”
她哭腔般地尖嘯。
但林恩的目光依然堅定。
他的瞳眸當中倒映着那巨大的囊腫,平和的沒有任何的瑕疵。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就是那般一步一步地向着她走去。
“走開!!”
伴随着那一聲凄厲的尖叫。
噗呲——
一根鋒銳的血肉的凸出,驟然在那一聲歇斯底裏般的長嘯中狠狠地向着他抽來。
他那渺小的身體瞬間就被抽出了數十米,重重地翻轉地摔倒在了地上。
但他爬了起來。
臉上的血肉被撕扯了大半,露出了下面那深可見骨的猙獰的傷口。
但林恩隻是用力地抹了抹嘴,唾了一口嘴裏染血的唾沫,目光沉沉地爬起來,再一次什麽也不說地向着她跋涉的靠近。
那龐大的血肉顫抖着。
這一刻。
她幾乎是發瘋了一樣地發出了一陣陣凄厲痛苦的長嘯。
“走開!”
“走開!”
“我讓你走開!不要靠近!!”
“你聽清楚沒有啊!!”
一根根尖銳的血肉的凸觸,不斷地就像是鞭子一樣從四面八方就像是瘋了一樣歇斯底裏地抽落在他的身上,不斷地想要阻止他,想要逼退他,劇烈的變鞭撻每一次都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将他重重地抽離。
可每一次他卻全部都是自顧自地爬起來,一個勁地向着她的方向靠近。
甚至身上的肌膚都已經被鞭撻的支離破碎,鮮血淋漓,他的眸子依然是那般平和地沒有任何的改變。
“啊啊啊啊!!”
再一次伴随着一聲幾乎崩潰的尖叫。
林恩的身體再一次被重重地抽了出去,長滿倒刺的凸出,已經是讓他的身體再沒有了任何完好的地步,整個人血淋淋的就像是一個醜陋而扭曲的行屍走肉一般。
但他卻依然就和之前一樣,就算是已經破碎的不成人樣,也依然是堅定地向着她的方向攀爬。
終于。
她徹底地崩潰。
那遍布了整個異度空間的扭曲的肉塊發出了一陣陣崩潰的嚎哭的聲音。
龐大的血肉不停地顫動着,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一切希望而徹底坍塌,隻有那悲恸至極的徹骨的嚎哭,就像是深淵的回響一樣在整個異度空間回蕩。
她不知道他爲什麽要這樣。
她不知道他爲什麽一定要在她的傷口上撒鹽,爲什麽一定要這麽對待她!
她隻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現在的這副扭曲的樣子。
這又有什麽錯!
爲什麽他就一定要在這個時候過來,爲什麽他就不能乖乖地回去把這一切都忘記掉,爲什麽?!
徹骨的哭泣聲中。
林恩就那般拖着自己支離破碎,已經不成人形的身體,終于是再沒有了任何的阻礙,堅定地一步一步地跋涉到了她的面前。
她以爲他會嘲笑。
以爲他會憐憫。
可是沒有。
他那支離破碎而血肉模糊的臉上,隻是和以前一樣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地支撐着自己的身體,跪坐在了他的面前,就和以前那隻爲了刷取她的好感度而經常跑過來卧在她書桌前打着哈欠的貓咪一樣。
他捂着自己破碎而扭曲的髒器,咧開嘴笑道:
“你看,現在你的那隻貓咪,可是已經變得和你一樣了,但你可不許嘲笑他啊,你要是敢嘲笑的話,那他以後可就再也不會理你了,而且是說哭就會給你哭的那種!”
他又故意地露出了一副嚴肅而認真的神情,扶了扶單片眼鏡,湊了過去。
“你信不信?”
全身破碎。
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地方,甚至骨骼上都挂着猙獰的肉塊,甚至即便是出去也不會有一個人能再認出他,他幾乎是變成了一個亡靈一般的破碎的怪物。
可他卻仿佛絲毫沒有在意那般,依然就像是哄小孩一樣的認真地做着那一本正經的表情。
她慢慢地停止了哭泣。
怔怔地望着他。
望着他破碎的身軀,望着那猙獰而扭曲了原來樣子的容顔。
而就仿佛是自說自話一般,他把自己的挂着血肉的腿盤起來,呼了一口氣,一隻手托着破碎了的血淋淋的臉,就像是懊惱一般地坐在她的身邊,看着黑乎乎的天,道:
“原來我變成這個可怕樣子,你就已經不想和我說話了嗎?我真的是太傷心了,我本來以爲我們之間的友誼是能夠經受得起任何東西的考驗的,沒想到,我就是讓你看起來怪了一些而已,你就這麽對待我……”
他用力的抹了抹眼睛。
卻是一不小心把眼球給擦了下來,連忙再掉過頭把它安好。
他做出了一副心灰意冷又生無可戀的表情,垂頭喪氣一般地垂下了頭,一下一下撥動着着自己破碎的腳指。
“你是覺得我的樣子太醜了,醜的讓你害怕,所以你才一句話也不願意和我講,是這樣的嗎?”
他失落地抽了抽發酸的鼻子。
哭泣的聲音慢慢地停歇。
那龐大的扭曲的肉塊怔怔地注視着他,看着他那似乎傷心欲絕的樣子。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
“沒……沒有的……”
林恩失落地酸酸地低着頭,抹着眼睛(っ?-?)道:“真的嗎?但你就不覺得我怪嗎?我鼻子都沒有了,耳朵,臉,眼睛全都爛掉了,我現在走在路上别人也肯定會躲着我,肯定也會像看怪物一樣躲着我,而如果你還和我說話的話,别人用異樣的眼睛看你,而且我都變成這個樣子了……”
“那我的心肯定也和外表一樣的扭曲而讓人害怕,你肯定也是這麽認爲吧!”
那些話就像是針一樣一下一下地刺着她的心,她怔怔地無神地呆立在那裏,想要張開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像是不斷在腦海當中回響,一遍又一遍在她的心裏反複的回蕩。
她無神地下意識地呢喃道:
“不會的,因爲……因爲我了解你,我……我也知道你是一個什麽樣性格的人,所以就算……就算變成什麽樣子,你也是我一直以來認識的那個……那個……”
她無端地顫動了下來,身體劇烈地抖動着。
聲音也是變得越來越低,越來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