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莘莘卻拉着大家出來,讓白玖他們父子倆自己解決這些。
站在院子裏,大家都沉默着,還是姜莘莘打破了這樣沉悶的氣氛,“人間流傳着不少什麽不死藥的傳說,還說西王母便掌管不死藥,還曾賜給神和凡人。”
“其實,不管在哪個世界,生與死都是看似簡單卻又十分有力的規則。”
“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春的生物不是沒有,隻是這個世界等級不算高,孕育不出來罷了。”
“而人間流傳至今的不死藥,那是真沒有,不然衆神當初何至于幾乎盡數隕落,隻留下執念。”
英磊作爲小山神,對生死之事知道得比趙遠舟這個大妖朱厭都多,他倒沒有别的意思,隻是當真好奇爲何姜莘莘要對一群凡人說起這些。
姜莘莘笑道:“這裏除了白玖的爹和裴姑娘,可還有第二個完全的人類?”
趙遠舟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是啊,這裏我是個完全的大妖朱厭,小卓大人祖傳着冰夷血脈,文潇姑娘身具白澤神力,英磊半神半妖,元莘大人更是修爲高深的修士,果真隻有裴姑娘一人是普通的人族啊!”
卓翼宸見不得趙遠舟這樣得意,一盆冷水就潑了過去:“我祖上的确有冰夷血脈,可你們難道忘了我這血脈有多稀薄了嗎。”
卓翼宸手裏的雲光劍乃是頂級的殺妖法器,可如今雲光劍壞了,修複之法還在趙遠舟那裏,他之前跟趙遠舟做了交易,固然此時此刻依舊能狠得下心殺了趙遠舟,可他心裏也會難過。
文潇知道卓翼宸肯定想到了他父兄慘死的事情,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而裴思婧則心有所感,她依舊仇恨妖族,可也越來越知道妖族跟人族并無太大的不同,甚至妖心遠遠比不得人心複雜。
就在大家心有感慨的時候,裴思婧突然說出了一個比她暗中跟旁人接觸,試圖控制大家行進的路線更讓人吃驚的消息:“崇武營有一個從未露過面的軍師,就連我也隻知道他是甄枚的義父,又似乎跟妖族結下過死仇,從前我以爲他也是八年前朱厭失控的受害者,如今想來又覺得不一定。”
姜莘莘是真的挺無語的,這小小的緝妖司緝妖小隊,幾乎個個兒都是人才,背後更是有數不清的故事。
前有白玖奉他師父溫宗瑜之命給趙遠舟下藥,企圖奪取趙遠舟的内丹,後有裴思婧跟崇武營藕斷絲連,甚至若是她自己不坦白,還有可能洩露更多的消息,真是叫人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白玖的爹命不久矣,所以大家這兩天也沒給白玖安排什麽事情,隻是暗中關注緝妖司和崇武營那邊關于濟心堂之事的進度。
沒兩天白玖的爹在親眼看到姜莘莘将白玖的娘收入一個玉瓶之後,便徹底松了那口氣,白玖傷心欲絕,他爹的身後事當然是卓翼宸帶着文潇和裴思婧一手操辦了完全,白玖準備按照他爹的遺願将遺體火化帶入大荒,趙遠舟卻提議道:“不如我用妖力将你爹的遺體保存下來,這樣若是有機會,你娘還能見上他最後一面。”
白玖自然隻有點頭的份兒,趙遠舟也的确說到做到,用妖力保存了白玖他爹的屍身,讓對方看起來比活着的時候也隻差了一口氣而已。
崇武營那頭不斷爲濟心堂的事情掃尾,緝妖司當然不會放松,雖然沒打算将事情全部鬧到明面上來,可該向皇帝跟朝臣通報的事情可一件都沒落下。
姜莘莘不管朝廷争鬥,等白玖想通了就宣布啓程去大荒,英磊貢獻了鎮廟至寶山海寸境,将大家瞬間從天都城帶到了昆侖山腳下的思南水鎮大約十來裏的一處密林裏。
然而姜莘莘從走出密林開始,就看到了前方疫病高沖的景象,她忍不住指着前方問大家道:“那個方向的确是思南水鎮的方向沒錯吧?”
誰都看得出來姜莘莘的表情變得十分凝重,文潇趕緊問道:“那個方向應該就是思南水鎮沒錯了,元莘大人可是發現了什麽?”
姜莘莘看了看大家,說道:“我發現那個方向充斥着大量的瘟疫和死氣,按理來說思南水鎮好歹還在昆侖山的範圍之内,不可能輕易爆發瘟疫。”
趙遠舟提醒大家道:“大荒之東有太山,多金玉、桢木,有獸焉,其狀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行水則竭,行草則死,見則天下大疫。”
“當初,第一代神女就是被蜚感染了疫病,不治而亡。”
“所以說,若說還有誰能在昆侖神山腳下散發瘟疫,那便隻有蜚了。看來蜚也跟溫宗瑜聯系上了,而蜚能出來,想必離侖也出了力。”
姜莘莘給大家一人一張防護符,“這個符咒沒别的用處,隻有隔絕髒污的作用。我們尚未進城大概率還沒有沾染瘟疫,不會因此生病,帶着這個符咒之後就不用擔心瘟疫了。其他的事情,等我們進了城之後查明了情況再說。”
大家齊齊點頭,一起進了城。
其實才到城門口,大家就已經看到了這場瘟疫的嚴重,因爲城門口甚至都沒人守衛,而大街上也是一片蕭條,入眼的店鋪都關着門,大街上除了風帶動樹葉的聲響,竟然再沒别的動靜了。
文潇和白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尤其是白玖,他自己被譽爲小神醫,本身醫術就不差,雖然還未經曆過瘟疫肆虐之事,可沒有誰比他作爲一個大夫更加明白這一場瘟疫的厲害了。
文潇則是因爲白澤令感受到了這思南水鎮裏的死氣和戾氣,她本就是被白澤令挑選出來的至真至純又至善的神女,當然會對人間疾苦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