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莘莘卻覺得白玖恐怕沒那個時間爲濟心堂傷心了,“濟心堂底下幾乎被挖空,那大火是我放的,不是凡火,隻有罪孽和戾氣燃燒殆盡才會自行熄滅。”
文潇、卓翼宸、裴思婧三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尤其是裴思婧,聯想到她的弟弟裴思恒,頓時激動地問道:“元莘大人,那濟心堂當真是在做着那等用人和妖試驗的惡行嗎?”
姜莘莘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拿起小葫蘆從中挑揀了幾句尚且能看但已經被害死去還沒來得及被濟心堂處理的人和妖放出來給大家看。
趙遠舟看着其中一個兔妖頭上竟然長了六隻長耳朵,而被兔妖半壓在身下的年輕男人竟然下半身被接了一條魚尾,耳朵也化成了魚鰓,頓時氣憤地将眼前的長案一巴掌拍了個粉碎:“好膽!”
卓翼宸和文潇對視一眼,又齊齊起身,卓翼宸說道:“我去向指揮使大人請命,濟心堂的事情絕不能全部交給崇武營。”
文潇也說道:“我也去見見指揮使大人。”
姜莘莘卻搖搖頭,對他們此行并不看好,“濟心堂能存在多年,還跟崇武營和深度合作,本身代表了一部分人的利益,況且我沒打算讓濟心堂在明面上跟妖族扯上任何關系,因爲不能讓更多的人族或者妖族受害。”
“緝妖司沒必要插手其中,眼下你們過去表達一下堅決參與的态度,但一定不能真的參與進去,否則,緝妖司就會變成下一個崇武營了。”
卓翼宸有些沒有想明白,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姜莘莘的顧慮,不管濟心堂做下了多喪盡天良的事情,确實不好對百姓公開,雖然不太樂意濟心堂就此逃脫罪責,但也勉強點了頭。
文潇可比卓翼宸更加聰明,尤其這種需要權衡利弊的時候,她可拎得清什麽是眼前的好處,而什麽又是長遠的優勢。
裴思婧隻覺得心頭和喉嚨都堵得慌,站起身來留下一句出城去保護白玖就走了。
姜莘莘又坐了一會兒,準備起身回家的時候才發現趙遠舟的眼睛有變紅的趨勢,她歎了一口氣,勸道:“你現在在這裏将自己搞得一身戾氣失控能做什麽呢?不如先搞清楚濟心堂做這一系列事情的真實目的,我在濟心堂底下發現了一股鳳凰之火的氣息,但想着人類不可能駕馭鳳凰之火便沒有多想,如今看來很有可能是濟心堂背後之人在打鳳凰涅盤重生的主意。”
“還有你身上每逢血月就戾氣失控的事,還有白澤令回歸還大荒一個平穩之事,這些事情互相牽扯,想必你從大荒出來就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否則也不會非要卓翼宸用雲光劍殺了你了。”
趙遠舟重新坐下,姜莘莘轉身走出了緝妖司,她是第一次遇上這種連天道都放棄了整個世界的情景。
哪怕這個世界真要走到盡頭至少需要萬萬年的時間,可這萬萬年的時間也就是聽起來挺長,對天道來說差不多就是賴了個床的時間而已,姜莘莘甚至都已經看到妖族先于人族滅絕的情景了。
原本姜莘莘還心有大志在這個世界完善六界,可天道既然已經做了選擇甚至開始實施,她是真的擋不住,而且先前白帝跟白澤對大荒和人間的安排本就不合理,如今導緻了其中的矛盾和隐患一起爆發,也算正常。
而卓翼宸跟文潇親自去告知緝妖司指揮使範瑛昨夜裏濟心堂被燒的真相過後,範瑛果然選擇了跟姜莘莘一樣的态度,積極要求參與調查此事,但也隻是明面上做出一副跟崇武營針鋒相對的模樣來。
卓翼宸實在有些想不通,範瑛倒是對他的态度和想法十分理解,詳盡解釋道:“妖族向往人間的繁華熱鬧,而人族又何嘗不向往大荒之中豐富的物産呢?人的貪欲總是不能斷絕,所以緝妖司一貫隻懲處對人族有害或者傷害了人族的妖族,并不做其他事情。”
“而崇武營跟緝妖司不同,它的誕生本身就是爲了某些人的私欲,以及分散緝妖司的權柄。”
文潇十分理解範瑛和姜莘莘的做法,但她始終覺得應該還有更好的辦法,所以她便向範瑛請命:“大人,如今白澤令出現,我也該去大荒走一趟,至少有白澤令在,我能平複大荒的頹勢,讓妖族不至于繼續逃來人間作亂。”
聽到這話,範瑛原本緊皺的眉頭都舒展開了,“好好好,這還真該走一趟!”
“這樣,我親自去向丞相大人禀報這兩件事情,你們緝妖小隊準備一下,到時候一起行動,濟心堂那邊我就派别人去做。”
保護文潇去大荒的确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卓翼宸沒有半分異議也沒有半分勉強就答應了下來。
而白玖和裴思婧那邊則出了一點小問題,原本裴思婧是想早日将乘黃的案子收尾,好爲她弟弟操辦一場後事,可沒想到今日一來緝妖司就遇上了濟心堂失火,以及濟心堂暗地裏拿人族和妖族搞實驗的大事。
她說出來找白玖,就是想先給白玖鋪墊一下,畢竟白玖是出身濟心堂的小神醫,師父還是濟心堂的堂主,同時也被世人譽爲當代神醫的溫宗瑜恐怕并不幹淨,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主導了一切的幕後黑手。
裴思婧對妖族仇視,但也覺得虐殺妖族或者因爲一己私欲就拿妖族來殘忍試驗之舉并不可取,白玖還是個孩子,據她的調查,白玖的母親在當年血月之夜突然被妖族所傷,至今下落不明。
然而裴思婧在山上找到白玖的時候,白玖正被一個一頭一臉滿是黃毛的妖怪追殺,盡量無視白玖那尖細銳利的尖叫聲,裴思婧立刻張弓搭箭準備解救白玖。
獵鷹弓搭配獵妖箭,一弓三發,呈品字形分别朝着黃毛的眉心和兩胸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