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齊衡在被明蘭以家世門第不相配的理由拒絕過一次之後,反而鐵了心要達成心中所願,甚至不惜絕食來威脅平甯郡主。
平甯郡主強勢了一輩子,自己精心培養出來的兒子拿他的身體爲了一個外人來威脅她這個做母親的,那一瞬間,她的十分受傷,對明蘭這個罪魁禍首就更加痛恨了,轉而抓住了貼身伺候齊衡的小厮不爲,當着齊衡的面兒直接将人杖斃,還訓誡滿府上下,說那就是對主子們陽奉陰違、勾着主子不學好的下場。
在平甯郡主掌控下的齊衡本身的性情中就帶着一點妥協和懦弱,他爲了明蘭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就在不爲一聲聲的哀嚎中散了一大半,剩下的不過是爲自己不能逃脫父母掌控的不甘而已。
齊衡絕食過後有些虛弱的身體很快就發起了燒,平甯郡主衣不解帶照顧了齊衡一天一夜,确定齊衡退燒過後不會反複,她便直接梳洗一番找上了盛家。
平甯郡主沒有齊國公夫人對應的诰命,但她有一個郡主的爵位,所以哪怕她不請自來,盛家的女眷也要齊齊出來招待。
這段時間,盛家上下都忙得很,墨蘭的婚事已經定下了,如蘭跟她也就隔了年,婚事也該定下了。而她前面還有兩位兄長,他們的婚事也該盡快定下,完了明蘭的婚事其實也在兩年的時間該定下了,所以大家都很忙,對于平甯郡主突然的拜訪一邊不解一邊還覺得勢頭不對。
王若弗是真的搞不明白爲什麽平甯郡主會突然上門,她隻覺得對方來者不善,過去壽安堂的時候就不由自主地同劉媽媽一起高度戒備起來。
而盛老太太不用想就知道平甯郡主是爲了齊衡跟明蘭的事情而來,但她已經想到了法子爲明蘭開脫,至于平甯郡主的臉面就不是她要考慮的事情了。
壽安堂裏平甯郡主跟盛老太太和王若弗說了什麽,墨蘭和如蘭不知道也沒興趣去猜,如蘭一邊跟着墨蘭往壽安堂走,一邊随口說道:“橫豎咱們跟齊衡離得遠,一個已經定了親,另一個也快了,她平甯郡主再是郡主,也沒有随便上門找茬的道理。”
若是從前,如蘭還真的十分擔憂平甯郡主進宮說盛家的不是,可如今這個擔心就不存在了,因爲她那好姐夫也是能在禦前說話的人了,平甯郡主就算巧言令色蒙蔽了皇後,盛家因爲時影和兩位進士的存在,也不至于百口莫辯或者幹脆連說話的地方都沒有了。
墨蘭不去理會如蘭隐晦的揶揄,兩人進了壽安堂,向平甯郡主和兩位長輩見禮過後就安靜地坐着,将沉默是金發揮得淋漓盡緻。
這時候平甯郡主突然笑着對盛老太太和王若弗誇贊三個姑娘道:“盛家的姑娘們真是各個兒都難得,險些将京城的靈氣都彙聚過來了。”
王若弗一聽自己的如蘭也得到了平甯郡主如此盛贊,若不是爲了社交禮儀,她根本不想謙虛。
然而她被平甯郡主突然的軟語沖昏了頭腦,但一想到她那女婿時影,便對平甯郡主笑道:“我們家的姑娘可當不起郡主如此盛贊,不過我家四姑娘的未來夫婿倒是當得此言,畢竟他可是連官家都誇贊過的探花郎呢!”
平甯郡主頓時被王若弗給噎住了,盛老太太端起茶杯掩飾自己翹起的嘴角,她就知道王若弗這個人說話少有章法,真正發揮出來的時候,尤其能叫旁人吃虧還不知道如何反駁。
平甯郡主強自鎮定繼續自說自話:“我家那個孽障啊,就虧了我沒給他添個靈秀的妹妹,今兒見了你家三位姑娘,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有那個榮幸,讓你家的六姑娘叫一聲義母。”
說着,平甯郡主将手腕上一隻羊脂玉手镯脫了下來,讓人給明蘭遞了過去。
明蘭早就看到平甯郡主上門不像是來提親的,她看到前頭兩位姐姐面面相觑的樣子,頓時悲從中來,若不是穩得住,此刻怕是要淚灑當場了。
盛老太太看明蘭這副模樣自然十分心疼,可王若弗被平甯郡主這神來一筆給搞糊塗了,又被劉媽媽暗中拉袖子提醒,自然不敢輕易開口。
沒辦法,盛老太太隻好自己開口爲明蘭解圍:“明兒一個小姑娘哪敢高攀郡主?若是郡主當真疼愛她,來年等明兒的婚事也有着落了,請再請郡主上門吃酒,爲她一個小孩兒撐撐場面。”
齊衡還躺在床上呢,平甯郡主隻要達到目的就懶得繼續待下去了,至于那隻看起來就十分不錯的羊脂玉手镯也不過是她上百隻手镯中的其中一隻而已,能付出這樣算得上微小的代價就擺脫盛家,她覺得十分劃算。
而且她發現盛家三位姑娘很有意思,從前或許她會覺得盛明蘭有幾分頭腦和手段,可在看過了她兩位姐姐之後,她便覺得将兒子齊衡迷得五迷三道的盛明蘭也不過如此,甚至她都有些嫌棄自己兒子那不知所謂的眼光,居然挑了盛家最差的姑娘!
那盛四和盛五一個穿着天青色,一個穿着鵝黃色,衣服上的繡紋都是辛夷花,她們手裏拿的帕子才是重點,盛四手裏的帕子是鵝黃色,盛五的帕子是天青色,正好是對方衣裳的顔色,可見兩人關系十分親近!
而盛明蘭則不同,她遊離在盛四和盛五之外,而且看起來也不如盛四和盛五大方,甚至坐在那裏還顯得有些畏畏縮縮的樣子,那厚重的劉海更是讓人覺得沒眼看。
平甯郡主想起不爲招認的那些話,不爲說她兒子一開始是憐惜盛明蘭被家中兩位姐姐排擠欺負,後來發現對方并不是課堂上那樣愚鈍,反而十分聰明,又說盛明蘭自小被盛老太太悉心教導了不少,還說盛明蘭被整個盛家苛待。
此刻平甯郡主隻覺得她兒子和小厮都被那盛明蘭給糊了眼,今日盛明蘭一身粉紅衣裳,料子是江南的雲錦,海棠紋刺繡可是上好的蘇繡,哪有半分被苛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