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聰慧,雖然不管學什麽學多少都遊刃有餘的模樣,可也需要有個放松的時候,好在莊師娘也十分體諒她們這些姑娘家在家的時候不算多,因此每五日過後就給放一天的假。
而随着年後春闱日子的臨近,盛家上下就跟繃緊了的弓弦一般,别說侍女們不敢玩笑了,就是墨蘭、如蘭和明蘭幾個正經姑娘也多是待在房間裏自己玩耍,生怕鬧出什麽事端來耽誤了家中兩位兄長的時間。
墨蘭和如蘭都是有同胞親哥哥要參加春闱的,因此兩人私下裏商量好了一起去找盛紘這個過來人仔細問一問其中的規矩,但盛紘畢竟是男子,而且還是盛家的大家長,他跟外頭那些當爹的一樣,都存了借着春闱曆練自己兒子的心思,因此隻是仔細說了春闱的時候最好如何安排衣食住行,别的東西是一點兒都不肯透露。
不僅如此,他還美其名曰讓長柏和長楓自己去領悟。
墨蘭卻持不同的意見,當即勸盛紘道:“或許在爹爹看來兩位哥哥性子還有些瑕疵,但女兒覺得就算要借機讓兩位兄長吃些苦頭,也大可不必拿春闱大事來做由頭,畢竟時間不等人,兩位哥哥若是錯過了今年,下一次春闱可至少要等三年呢。”
如蘭也跟着幫腔:“是啊爹爹,别看兩位兄長如今隻到弱冠之齡,可若是耽誤了三年的時間,兩位哥哥的升遷可就不止要被耽誤三年了。”
盛紘聽兩個閨女都這樣說,心下也開始猶豫,尤其在他看來長柏長楓兄弟倆都至少能做到一方大員,他心裏暗自盤算了一回,果真發現若是單單爲了讓兩個孩子吃些苦頭就讓兩個孩子耽誤了今年的春闱,還真不是好事兒。
但盛紘也不能當着兩個閨女的面兒就一口答應,于是他笑着問墨蘭和如蘭道:“聽你們姐妹倆說了這麽多,可是已經有想法了?”
墨蘭跟如蘭齊齊點頭,墨蘭先開口說道:“女兒的意思呢,不如咱們在家裏也先試着考一場,别的不說,爹爹您至少能看看兩位哥哥應變的能力如何。”
如蘭則補充道:“最好能讓兩位哥哥試試臭号,還有啊,春闱那幾日也不知道天氣如何,這些咱們可都要考慮周全,最好都經曆一遍,讓兩位哥哥多鍛煉鍛煉,咱們準備東西的時候也好查漏補缺。”
盛紘一聽便忍不住爲兩個閨女這樣的巧思喝彩,“好好好,我們家不止要出兩個麒麟兒,還要出兩個曹大家一般的女兒啊!”
盛紘接受了墨蘭和如蘭的建議很快就安排了下去,長柏和長楓最近複習搞得頭都大了,确實需要換個花樣來放松放松,甚至莊學究都參與進來不止親自出了題,還主動接過盛紘的擔子作監考官。
王若弗知道這事兒之後也躍躍欲試,在她看來正經春闱十分嚴肅,但在家裏提前這樣适應一下環境的安排,在她眼裏就有點兒像是升級版的過家家了,她直接包攬了長柏和長楓兩人的考籃和雜務,還親身上陣扮演了一回“實力送考”。
隻有盛老太太知道這事兒之後,忍不住提醒盛紘道:“家裏學堂要參加春闱的也不止長柏和長楓哥兒兩個,你就沒想過齊國公府和甯遠侯府家的兩位公子嗎?”
盛紘先是不甚樂意,但轉念一想那齊衡跟顧廷烨都在盛家讀了好幾年的書了,盛家既然誠心要拿這兩府的情面,那不如好人做到底,因此很快就将春闱需要準備的物件和盛家在家模拟考場的事情寫成了冊子,往齊衡和顧廷烨手裏各送了一份。
甯遠侯府,雖然甯遠侯顧偃開對着顧廷烨總是一副十分不耐煩的模樣,但顧廷烨參加春闱這事兒他自己也是十分重視的,因此知道盛家專門送了冊子過來,他專程謄抄了一份拿去爲顧廷烨操心去了。
當然,顧偃開這個人很有一些大男子主義,他是吩咐妻子小秦氏去辦這事兒,而小秦氏雖然希望顧廷烨落榜,但也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面動手腳,況且她自己的兒子顧廷炜将來也有參加春闱的時候,所以她倒有幾分感念盛家的好心了。
至于齊國公府,因爲平甯郡主一向看不起盛家的門楣,哪怕她兒子還在盛家附學也依舊不能讓她改變對盛家的看法,甚至她反而因爲盛家幾個姑娘年歲越長,對盛家的看法越發偏激,最要命的是她發現齊衡似乎有了情窦初開的苗頭,因此每天都要找齊衡的貼身小厮不爲仔細盤問齊衡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而哪怕她收到了盛家的好意,齊國公本人都十分領情還要準備一份謝禮送去盛家了,她還要冷哼一聲貶低盛紘道:“盛家那樣的人家,也就隻有一個出身勇毅侯府的老太太能看,他們家大娘子王氏是個趨炎附勢蠢笨如豬的,幾個姑娘更是嬌嬌怯怯一點兒也不端莊。”
齊國公聽妻子越說越不像話,趕緊打斷她的話:“你可真是越說越離譜了。我知道你介意盛家幾個姑娘一起上學堂的事兒,可人家一開始也沒想着有外人去附學,更何況你以爲元若的面子真就那樣大,能叫人家盛家爲了他耽誤了家中女孩兒們的教養?”
平甯郡主有些話一說出口也有些後悔了,聽了丈夫的話也不禁有些讪讪的,隻是她一貫強勢,此時也說不出什麽軟話來,好在齊國公十分了解她,知道她這個模樣就是知道錯了,也不會乘勝追擊,而是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在家也給齊衡提前模拟考試一回。
隻是,齊國公府武勳出身,甚至齊國公本人也是蒙蔭入仕,并沒有參加過科舉,這出題的事兒還要勞煩盛家,平甯郡主這才心甘情願地準備了厚禮上門讨教,而莊學究和盛紘也沒覺得這事兒有什麽勞煩的,隻将爲長柏和長楓提前拟好的各種題目拿出來,請平甯郡主抽了一回拿回去給齊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