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栖閣這邊還好,在外面并沒有多少産業,而且有盛紘出面處置,林噙霜隻管坐等結果就行了,隻有屋裏的家具等大件兒搬不走也不好賣的,隻能看着送人或者留在宅子裏一起賣給買宅子的人。
另外就是衣裳料子,江南之地盛産絲綢,這绫羅綢緞的工藝也冠絕天下,唯有蜀地的蜀錦還能一較高下,因此墨蘭建議林噙霜在江南這原産地多買一些上好的料子屯着,就算去了京城賣不掉,那也不用花高價再買過季的産品不是。
一開始林噙霜并不敢這樣耗費錢财,墨蘭也沒想過越過林噙霜強勢定下此事,而是建議林噙霜派心腹跟着盛紘提前去京城收拾宅子的人一起上京城調查一番再做決定。
等到派去的人回來之後,果真說京城雖然比揚州更加繁華,但江南特産在京城也特别受歡迎,尤其是江南流行的料子花樣和首飾,京城比起來的話差不多要落後一年的樣子。
林噙霜當即就決定在盛紘面前爲墨蘭表功,盛紘聽完果然直接可惜墨蘭生成了女胎,不是個男子,不然盛家的門楣怕是要看墨蘭的了。
盛紘對墨蘭的盛贊讓林噙霜得意不已,盛紘除了幫林噙霜置辦了不少江南特産,自己也置辦了不少,還給宥陽老家大房的盛維去了信,借着賣宅子、鋪子和田地的功夫,幫大房把生意拓展到了揚州。
原本大房隻看重王若弗那邊三個嫡出,如今盛紘這一手讓盛維再也不能忽視林栖閣的存在,而盛維也拉的下臉,直接“補送”了長楓和墨蘭這些年的生辰禮。
跟這些事情比起來,墨蘭和如蘭趕着給華蘭制作香丸都隻算是小事了,但林噙霜依舊按照一貫的套路幫墨蘭和如蘭的臉上貼金,盛紘來了她就不經意地拿起墨蘭和華蘭選定的兩個香囊,假借向盛紘吃醋。
林噙霜嘟着嘴一臉不高興地将一個纏枝葡萄紋的香囊和一個石榴紋的香囊放在盛紘眼前,“紘郎你看,這是墨兒跟五姑娘爲她們大姐姐選的,說是擔心她們大姐姐不會調香會被忠勤伯府看輕了去,就想着提前爲大姑娘多準備些香丸子。”
盛紘拿過兩枚香囊看了看,一眼就斷定纏枝葡萄的是墨蘭選的,林噙霜聽了自然高興,但還記得自己的目的,“紘郎隻關心幾個姑娘,卻忘了那幾個姑娘半分沒想到我和紘郎,妾身真是吃醋了~”
盛紘熟練地将林噙霜攬進懷裏哄着:“哎呀,墨兒和如兒玩得好,還能想到她們大姐姐,可見霜兒教得好啊,爲夫心懷甚慰。”
林噙霜則繼續爲自己和墨蘭臉上貼金:“紘郎就會說好話,你還沒說大姑娘到底會不會調香呢,墨兒和五姑娘可是擔憂了好久,妾身也擔心大姑娘将來在婆家受氣。”
盛紘跟不清楚林噙霜到底什麽意圖,隻以爲她們都在擔心華蘭高嫁忠勤伯府受了排頭不好意思回娘家訴苦,但轉念又想起華蘭自小養在壽安堂,但老太太隻教華蘭讀書和管家之事,爲人處世當然也潛移默化教授了些,可是插花點茶和調香這些雅事卻隻教授過點茶而已,現在想想華蘭确實還有所欠缺。
被林噙霜這樣一引導,盛紘便将自己了解的事情都說了不少:“那些個勳貴府邸教女孩兒跟咱們清流文官家有所不同,但插花點茶總是少不了都要會的,管家理事也不必說,但凡有些身份的女孩兒都要會。”
“隻是勳貴家的女孩兒還要學些馬上的功夫,咱們清流之家的女孩兒詩書禮儀、琴棋書畫也少不了。”
“像是咱們家老太太,聽說她年輕的時候就什麽都會,不管是張弓上馬還是打馬球,亦或者插花點茶鬥詩書,就連你官人我也受益不少。”
本朝盛行點茶插花,這兩樣功夫可不隻是女眷們流行,男人當中也少不了,尤其本朝讀書人尚未完全抛棄君子六藝,所以盛紘騎馬射箭的功夫其實也不差,甚至他也會打馬球。
林噙霜聽完臉上差點挂不住笑容,她在盛老太太身邊也待過差不多十年的時間,可盛老太太除了教她讀書點茶這兩樣功夫,連看賬本的功夫都是她自學的,可見那老婆子對她遠沒有她自己宣揚得那樣好。
同時她又慶幸幸好如今墨蘭跟如蘭都挂着一個盛紘親自教導的名頭,将來墨蘭跟如蘭兩個也能學得那些侯府貴女們才能學到手的技藝,也好說親。
但想到華蘭,林噙霜也不會放棄這個給盛老太太上眼藥的機會,她先是崇拜地羨慕了盛紘一通,然後話頭一轉就說到了華蘭:“可惜大姑娘生得晚了些,她去老太太院子裏的時候,老太太已經不想動彈了,不然恐怕大姑娘也能跟紘郎一樣,得老太太一身真傳呢。”
盛紘不會懷疑林噙霜這番話的用心,但他确實覺得盛老太太将華蘭抱過去教養結果卻并沒有讓他滿意,而這些話他不可能說出來。
林噙霜見達到了目的就轉了話頭,又說起請盛紘拿着剩下的錢幫她在京城置産的事兒,盛紘自然樂意配合,心裏卻決定想個法子通過王家的路子爲華蘭突擊培訓一番。
可事情不會如盛紘的意願發展,他不想在家裏挑起事端,但跟王家嶽母聯系的事情繞不過王若弗,要是王若弗知道盛老太太當初将華蘭抱過去養卻沒有盡心,必定會在盛家掀起軒然大波。
而盛紘也确實對老太太有了意見,既然明确要将華蘭嫁入勳貴之家,爲何就不能盡心教導一二呢?
華蘭作爲盛紘第一個疼愛的子嗣,他雖然爲了盛家的将來犧牲了華蘭的婚姻,但也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在婆家過得好,可如今華蘭有了這樣大的不足,嫁過去忠勤伯府隻會讓她遭受嫌棄,他這個做父親的如何忍心?
最終,盛紘還是将皮球踢回去給了盛老太太,于是剛到京城還未安頓好的盛老太太就被盛紘變相逼着寫信給自己昔日一位孔姓好友,請她來盛府教導華蘭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