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剛剛聽完連宋和夜華的奏報,見了這異象,頓時忍不住捋着胡須露出一點黯然失魂的神情,“昆侖墟墨淵上神重歸而來,也不知道東皇鍾如何了……”
連宋跟夜華對視一眼,他們私下裏都去看過了,那若水之上的東皇鍾看起來确實有些威勢,但跟戰争剛剛結束那會兒确實沒得比,可見東皇鍾其實早就出現了異常,說不得此事還跟太晨宮元莘帝君有關呢。
天君敏銳地察覺連宋和夜華的表情不對,趕緊追問道:“你們可是發現了什麽?還不趕緊說!”
夜華上前一步禀報:“回禀天君,那若水之上的東皇鍾應該早就有異,隻是被太晨宮元莘帝君給壓了下來……”
天君隻覺得頭疼,忍不住發了火:“那你們還不趕緊去看看?!”
連宋趕緊拉着夜華一起出來,等周圍無人的時候,連宋便忍不住告誡夜華道:“你屋裏的可要藏好了,天道斷言青丘白家竊取旁人的功德和氣運,白淺當年可是被折顔上神送去了昆侖墟還順利拜師了的,如今墨淵上神歸來,說不得對白家也不會留有情面。”
夜華也忍不住歎息一聲,雖然感激連宋這個叔父的一番好意,但他已經沒什麽力氣就糾正他的說辭了。
他都已經說過許多次了,他将白淺和白真兄妹倆藏在栖梧宮并不是因爲對白淺留有什麽深情厚誼,恰恰相反,在白家被清算的那一刻起,他就明悟自己元神裏被種下了白淺的心頭血,如今他一時沒有什麽法子将那心頭血取出,這才不得不暫時保住白淺和白真二人的性命。
連宋見夜華皺着眉頭不說話,甚至還有一點不耐煩的意思,趕緊閉了嘴,他可真是爲了這個侄兒操碎了心。
若水之上假造的東皇鍾并沒有任何異動,然而放在此時就是最大的異常,連宋和夜華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他們沒想到東皇鍾竟然被取走多時,留在這裏的竟然隻是一個障眼法而已!
連宋舔了舔嘴唇,對夜華說道:“我去太晨宮找兩位帝君,你趕緊回去跟天君說明情況,然後咱們再去昆侖墟找墨淵上神問問!”
夜華點頭,兩人一起往天宮的方向而去,然後分開去找人。
太晨宮早就沒人了,重霖當然也看到了墨淵重歸的異象,也想到了東皇鍾的問題,所以第一時間就給東華傳了信。
連宋過來的時候,重霖對此也沒有絲毫隐瞞,隻是他也不知道東華和姜莘莘帶着人去了哪裏,隻能讓連宋先離開。
而另一邊的夜華将東皇鍾已經被人取走的事情跟天君一說,天君直接失态地癱坐在了寶座之上。
夜華沒閑心去關注天君這樣失态的表現,低着頭建議道:“三叔剛剛去了太晨宮,眼下還不知道太晨宮兩位帝君的決定,但如今對東皇鍾最爲了解的也隻有昆侖墟的墨淵上神,孫兒懇請攜帶賀禮去昆侖墟問計。”
天君長歎一聲,除此之外,天界還能如何應對呢?
夜華很快就收拾好了賀禮,又暗中将白淺和白淺在袖子裏藏着,正好出門就遇上了連宋,叔侄倆二話不說就往昆侖墟而去。
路上,連宋到底還是開口安撫夜華道:“咱們也不用過分擔心,東華帝君不可能看着東皇鍾再次被擎蒼操控用來禍害蒼生。”
此刻周圍沒人,夜華也不用遮掩什麽了,對連宋也說了幾句真話:“我倒不是擔心東皇鍾或者元莘帝君如何,我是擔心在别的。”
連宋瞬間警覺:“你莫不是把白淺也給帶出來了?!”
夜華無可奈何地點點頭承認了此事,但依舊無法說出自己很有可能被白淺控制了之類的話,隻好一路保持沉默,任由連宋在身邊恨鐵不成鋼。
昆侖墟果真靈氣大盛,連宋一邊往山上走,一邊忍不住感慨:“這主人歸來,草木都顯得更有精神了些。”
夜華卻越是靠近墨淵的洞府,就越有一種親近的感覺,但他目前隻能将這種親近感歸結于當初他的母親樂胥走了一趟昆侖墟才懷上他的緣分。
遞上拜帖,很快疊風便親自出門來迎接天界兩位殿下,隻是對于這兩位的前來,疊風可不太高興。
連宋忽視疊風臉上勉強的笑意一路拉着疊風對昆侖墟和墨淵都是溢美之詞,搞得疊風也不好意思繼續冷臉了,還被連宋套出了墨淵回歸乃是多虧了姜莘莘拿出結魄燈一事。
聞言,連宋暗中跟夜華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齊齊松了一口氣。
等夜華和連宋來到墨淵面前,連宋驚覺夜華竟然跟墨淵長得至少有九分相似,二人長相上唯一的不同,竟然隻是墨淵臉上多了些胡子!
東華見連宋失态,就連夜華也投來詢問的目光,墨淵放下手裏的茶杯,向大家講起了當年母神懷着第二子中途逝去,那孩子被父神用半身神力留下了仙胎蘊養一事,也承認夜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父神母神之子的事實。
連宋内心複雜,但他也明白,夜華真實出身并不影響他繼承天君之位,甚至天君還十分樂意讓夜華提前繼位。
哪怕夜華是父神那無緣出生的次子轉世,但如今夜華乃是天族太子一事人盡皆知,甚至天君還能借此跟昆侖墟拉近關系,确保昆侖墟不會削弱天界的權柄,怎麽算都是天族賺了。
寒暄過後,連宋首先向東華和姜莘莘問起了東皇鍾一事,而姜莘莘當即從腰間拿出裝飾用的玉鈴铛給連宋和夜華看,“這就是東皇鍾了,裏面封印着擎蒼呢。”
連宋驚得下巴差點兒都掉了,“這這這——”
東華轉過頭不去看連宋難得的狼狽模樣,姜莘莘也覺得連宋這樣子有幾分滑稽,隻有連宋和夜華覺得在天君那邊不太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