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覺得那個和鲛人自由相愛的世界更加美好,所以朱顔,對不起了,如今我隻能爲你做到這裏了,若是世界毀滅,你便用後土神戒保存自己吧。”
朱顔眼睜睜看着止淵轉身投入冰族大軍當中消失不見,冰族的士兵們從她身邊經過,卻好像沒有誰發現她,她立刻就明白這是後土神戒在保護她,所以她趕緊用剛剛止淵交給她的咒語控制後土神戒抵擋冰族士兵的前行,也算是爲空桑士兵減輕壓力。
而時影那邊則趁着虛遙剛剛入體還不能完全操控他身體的空檔,直接飛向嘉蘭白塔,那裏是他的主場,他已經用七曜和玉骨布下封印的陣法,若是姜莘莘那邊沒有好消息傳來,他便犧牲自我,徹底将虛遙封印在自己體内死去。
姜莘莘感受着自己的修爲一步步被禁锢,突然腦子裏就想到了漸凍症,據說患上了漸凍症的人,就是這樣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軀體一步步失去控制,最終因爲呼吸中樞停止工作窒息而死。
這當然十分難受,也像是一個清澈又用力的耳光,徹底打掉了她埋藏在心底裏的那點子僥幸和虛浮的傲慢。
系統察覺到了姜莘莘目前處境不妙,趕緊一邊罵着天道不講理,一邊給她出主意道:“既然祂做了初一,就别怪我們做十五了,莘莘,你放手去做,橫豎咱們功德夠多!”
天道爲了保下虛遙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姜莘莘不知道時影那邊情況怎麽樣了,但看嘉蘭白塔上面還沒有亮起陣法的靈光,可見事情還沒有走向最糟糕的地步。
但姜莘莘依舊能看見時影越來越微弱的命星,可見爲了虛遙,天道已經放棄祂的天命之子時影了。
“天命?什麽天命?!”
姜莘莘飛向嘉蘭白塔,站在高高的觀星台上,她取出天眼,向柏麟發送了信息:“在嗎?收到消息速來!”
混沌之力不可控,至少在這個世界裏,天道都沒辦法控制混沌之力,甚至姜莘莘懷疑祂甚至都沒能見識過混沌之力。
滿意地看着消息直接傳送到虛空之中,姜莘莘當然知道自己這樣做很有可能爲這個世界帶來徹底毀滅的危險,但姜莘莘賭柏麟會在那些虛空兇獸和别的别有用心的神明之前到來。
見自己吸引了虛遙和時影的注意力,姜莘莘極盡嘲諷之能事:“沒見過,哦不,是連聽都沒聽說過混沌之力吧?”
“像這個世界一樣的世界,在虛空當中,已經不能用多如牛毛來形容了,若是非要找一個相對确切的比喻,我隻能形容爲‘恒沙粒子’。”
“就像環繞着嘉蘭皇城的那條河流,河底每一粒沙子,就代表一個像這個世界一樣的世界,如此,你們應該能想象到這樣的世界到底有多少了吧。”
時影當然明白姜莘莘突然這樣說,大概率是爲了拖延時間,所以他十分配合地問道:“那尊上剛剛稱呼的柏麟,怕是您的至交好友吧?”
姜莘莘給時影一個贊許的眼神,拿捏着傲嬌的姿态好心爲虛遙解惑:“柏麟啊,全稱應該是東方白帝或者中天無極至真彌羅柏麟上帝,簡稱白帝或者天帝。”
“他号稱統禦三界六道,這三界乃是天、地、人;六道則是天道、人道、阿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和地獄道。”
“聽起來疆域不甚寬廣的樣子,可實際上單單人界就有概數三千,其中能修仙的也有概數三千,不能修仙的甚至已經不能用概數三千來形容。”
“所以,你們應該明白這位天帝統禦的疆域到底有多寬廣了吧?”
時影聽得心旌動搖,若不是眼前還有滅世危機在,他說不得就要抱着姜莘莘的大腿,求着她帶自己見識見識那廣闊的天地了。
卻說柏麟那頭,突然聽到姜莘莘傳過來的消息,乍一聽,他還以爲這是誰的惡作劇呢,可看着手裏的天眼,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聽到的和經曆的事情都是真的。
哪怕真身需要坐鎮天界穩固氣運,他當機立斷分出一具分身來,一具跟從前在少陽派的時候的分身,直接送去了姜莘莘身邊。
姜莘莘看着來人頭戴赤金蓮花冠,頭發一絲不苟全部束進發冠當中,又穿着一身香槟色繡銀色雲紋和鳥獸圖樣的交領束袖袍,隻覺得好像又看到了旭陽峰的昊辰,而不是天界中天神殿裏的柏麟帝君。
柏麟笑着随意拱拱手:“師姐有禮了。”
姜莘莘也學他的樣子笑着随意拱拱手,“還以爲你要等會兒才能趕過來呢,沒想到動作倒是快,很有你往日雷厲風行的模樣啊。”
柏麟見到姜莘莘的真身當然十分高興,他矜持地低眉颔首淺笑,露出嘴邊淺淺的酒窩,“師姐喚我,我總是要趕快來的。”
姜莘莘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略微嘗試一下,居然真的能召喚柏麟前來,哪怕來的隻是一具分身,她依舊覺得接受這個世界已經綽綽有餘。
姜莘莘向柏麟引薦時影:“這位是時影,算是我的灑掃童子,内裏另外一位是此界所謂的神隻,司毀滅。”
時影恭敬地朝柏麟叩拜,口稱“天帝陛下”,柏麟冷眼瞧着他對姜莘莘别有用心,但本人确實算得上良才美玉,因此接下了他的叩拜。
柏麟問:“師姐召喚我前來,是想做什麽呢?”
姜莘莘答道:“此界已經無藥可救,天道私心過重,兩位神隻一位沉睡一位見天兒想要滅世,祂非但不阻攔,甚至還限制了我救世的舉措,如今我修爲全無,所以召喚你前來接手此界。”
柏麟笑而不語,但當着姜莘莘、時影和虛遙的面兒擡手掐算了好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